少卿的字很端正,却不是刚劲,流毒第一次看到少卿的字,却不知道为什么,浅浅一蹙眉,却是醉心的笑了。
开头是这样的,“流毒,第一次写你的名字倒有些不自然了,不过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你,名字不过是代号罢了。”
流毒又是微微一笑,静心读下去。
“你走后,董家并不太平,你恨大哥,如今大哥腿算是残了,你恨二娘,如今二娘因为生产元气大伤,休养到如今也未出过院子,也算是报了怨气了。你或许疑问,我如何知道你还活着,又如何知道你在西域,又能将信送到西域去。有些东西或许就是感觉罢了,我不敢保证这封信能到你手中,却还是忍不住写了,想来,只怕是寻些希望罢了,至于你师父的药铺,你曾提起过,我便记下了,我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每一字,包括你说过,你此生都不会对我动情,我知道你从不食言,这回,为我破一回例,可好?”
“二哥去参军了,如今虽然辽军攻不破城池,我却是担心,他人都说胜利在望,我却分明觉着外强中干罢了,不知二哥情况如何,亦不知那温家小姐如何,他们两人虽然总是隔了层心结,却是比我幸运万分了,他们都知道对方心里有着彼此,不过是不肯承认,可是,我却看不清你的心了。开春了,天气却依旧寒冷,安好,勿念。少卿字。”
流毒看完信,不觉的眼眶竟然就湿润了,信只有两页,可流毒却是翻来翻去看了好几遍,我却看不清你的心了,流毒反复看着这信里的这句话,颤抖着叹了口气,在心里念着,我明白你的,却也是看不清我自己的了。许久,这外面的风声似乎小了些,流毒收拾起这封信,藏在一个黑木匣子里,踮着脚准备上床歇息,走近了却听到,这灵襄还在说着梦话,这捏着被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做噩梦了。
流毒看着有些心痛,抚了抚灵襄的额头,准备盖好被子睡下的时候,又听到灵襄在念着一个人的名字似的,喃喃的却听不清楚。
“灵襄,做恶梦了?”流毒轻轻摇了摇灵襄的肩,这丫头却是丝毫没有反应,只是依旧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灵襄?”流毒俯下身子,将耳朵侧在灵襄嘴边,努力的听着灵襄的梦话。
“大混蛋,大混蛋。”灵襄口里念着,流毒有些讶异,这丫头在梦里是骂谁呢,继续听着,才听出,这丫头喊的却是“大混蛋董少崖”。流毒不禁想到了少卿信里说的话,两个人隔着层心结,却是早已心里有了对方,又想着灵襄说的,“教主本就不该是我,我也不该是教主。”本欲睡下好好休息的流毒,却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流毒一脸疲倦,灵襄也是说了一夜的梦话,揉着眼睛勉强才从床上爬起来。两人才梳洗完毕,这柳三寸却是敲门催促了。
“教主,金长老求见。”柳三寸在门外通报。
灵襄本一肚子不乐意,却是看到流毒的眼神,只得好声好气的让柳三寸先带金长老去前厅,自己稍后就来。
“待会啊,无论金长老怎么说,都耐心些,莫着急了。”流毒和灵襄一边赶去前厅,流毒一路上边给灵襄整理着衣领便是嘱咐道,灵襄歪着头应付到,看着这般模样,流毒也只能笑笑,不再说话。
“教主。”灵襄才落座,金长老却是拱手抱拳行了一礼。
“嗯。”灵襄没有多说,只是应和了一声,开门见山的就问,“金长老来是所为何事?”
“这个,”金长老有些犹疑,说道,“有件大事。”
“大事?”灵襄一对外人又恢复了那高傲的教主模样,反将一军的说道,“这教里什么大事不都由您金长老说了算吗?哪里轮得到我这个教主出面。”灵襄才说完,却是被流毒狠狠的揪了一把,这丫头,昨儿和她说的还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被流毒这么一提示,灵襄只是咳了一声,语气缓了些,说道,“金长老直说吧。”
“那属下也就直说了,”金长老粗声粗气的哼了一声,才说,“这凌家庄给咱来帖子了,说是凌老庄主六十大寿,请教主出席。”
“凌家庄?”流毒先是开了口,说道,“凌家庄向来以第一庄自居,他们眼里我们不过是邪门歪教,怎么会来请帖呢?”
“忘卿姑娘,这也正是我犹疑的啊。”金长老对流毒化名的忘卿向来也是十分客气,一来,这是柳三寸亲自带进教的人,自己和柳三寸的情分还是有的,另一方面,自己也知道这忘卿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主,何况,这忘卿对自己也是礼让有加,礼尚往来,自己对这个叫忘卿的晚辈到也是有几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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