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rdo;
虞秋陷入思索。
老夫人恋旧,去世后是送回祖籍安葬的,虞秋对她没有丝毫印象,拜祭时只当是寻常长辈,并无特殊感情。
她对老夫人的印象全部来自虞行束,道:&ldo;我只知道她年轻时吃苦耐劳,年老后身体不好,常年卧榻需要人照顾。&rdo;
&ldo;往深处想,一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寡妇,养出了一个能登金殿的读书人,她该是什么想法?&rdo;
&ldo;会觉得光宗耀祖吧。&rdo;虞秋猜测。
云珩似乎笑了一声,抓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挠了挠,虞秋缩手,他作势要松开,虞秋又慌忙抓紧了他。黑灯瞎火的山林里,她可不敢松开云珩的手。
她二人走得很慢,没到虞夫人的坟墓,侍卫就赶上来,道萧太尉已经追到附近。
虞秋被云珩带着避开,看见年迈的太尉步履蹒跚地疾步走着,身后跟着的侍从为他撑伞,被他一掌拍开。
萧太尉怒道:&ldo;还不快上山去!&rdo;
留下两人陪着萧太尉,其余人迅速消失在了小径上。
虞秋看着萧太尉消失的身影,突然难过,心中只剩下了酸胀。
萧太尉在看见府上侍从被人捉拿住时,脑中震动,以为自己是被人算计着引到了城外。
眼前数人,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看不见面容,但这站立如松的姿势已经昭示着并非寻常人,绝非靠死人活着的掘墓贼。
再看见完好无损的坟墓时,他心中是说不出的沉重。女儿的坟墓未被人毁坏,他安心,可他第一次到女儿墓前,是这么狼狈的景象。
他叹气,问:&ldo;谁指使你们来的?&rdo;
回答他的不是墓前几人,而是身后影影绰绰的火光,萧太尉回头望,看见匆匆赶来的萧夫人、萧论,还有那对双胎外孙,可以说整个太尉府的人都在这里了。
这还不够,在萧夫人上前来搀扶他时,在众人身后的虞行束露了出来。
萧太尉面色大变,推开萧夫人后,他轻蔑地看向冲到墓前的虞行束,道:&ldo;虞行束,这么多年来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最会用无耻下流手段的玩意。&rdo;
他以为这是虞行束的计策,藏在心底多年的恨意从浑浊双目中迸发,阴狠道:&ldo;下贱的东西,若非顾虑着我女遗孤,你早就被我扒皮抽骨了。&rdo;
莫说萧青凝姐弟俩,萧夫人二人也没见过这样的萧太尉,两人愣了愣,忙上前低声劝慰,&ldo;别在姐姐墓前说这些……&rdo;
萧太尉狠狠将二人甩开,怒道:&ldo;为什么不能说?她自甘堕落,我为她准备了嫁妆让她风光大嫁她不要,觉得我不近人情不会应允,便趁我离京与人无媒苟合,妄图用自己的名节威胁我。&rdo;
&ldo;好!我认输,我亲自去探望她,她以为我是去拆散她的,用腹中孩儿威胁我,让我背上一条未出生的人命,她敢做,我为什么不能说!&rdo;
雨水滴答下个不停,旁听的几人皆被震得瞠目结舌,萧青凝与萧玉烽站在最后面,两人互相看着,终于明白为什么外祖父从小就教训他们不可沉迷爱欲。
萧论夫妇俩则是震惊,记起多年前萧太尉被气得吐血的事情。
&ldo;太尉怎么骂我我都受着,但实在没必要编造谎言轻慢疏桐。&rdo;
一直未出声的虞行束从虞夫人墓前站了起来,风雨中的身影格外的萧条落寞。
他哑声道,&ldo;我与疏桐的婚事是简陋,但也走得正式的形式,更是仅有阿秋一个女儿。那时我二人已成亲四载,太尉也早已与我夫妻二人形同陌路,何来威胁之说。&rdo;
&ldo;你放屁!&rdo;萧太尉怒到极点,高举着的火把下,两眼发红,冷笑道,&ldo;你当我不知道她成亲前小产过一次?不是小产伤了身子,她比疏榆早四年成亲,为何虞秋与青凝二人同岁?&rdo;
虞行束看出他是当真这么认为的,发觉有异,拧着眉走近,声音大得足够让每个人都能听见,道:&ldo;那是因为太尉你离京的那几个月里,疏桐不慎落水,在寒冬腊月里冻坏了身子。&rdo;
萧太尉满目嘲讽,&ldo;好借口,那你娘的话又要作何解释?为了让你攀上高枝,让她先怀了孩子,没了名节,想入你虞家族谱得让我亲自上门去求……&rdo;
他越说,虞行束眉头越紧,再走近,忽地&ldo;噗通&rdo;一声,一被五花大绑着的人被从暗处推到墓前。
是余延宗。
第65章往事
余延宗被折磨得没了人样,这是他毒发的第五晚,没有解药,他活不过子时。
解药就在他身上,早已被搜了出来。他日夜受折磨,外面看不出伤口,然而自己很清楚,他全身上下,由里到外,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
他想活命,答应在虞夫人的坟墓前,将当年余怀岸的阴谋一一揭露出来。
余延宗忍着剧痛出声:&ldo;她、她没有小产过,是我爹娘哄骗了虞家老夫人……&rdo;
虞行束与余怀岸师出同门,相识于幼时,余怀岸娶妻时,曾劝说虞行束也尽早成亲。虞行束拒绝了,坚定地要等得了功名、安顿好母亲之后,再考虑这事。他家境不如余怀岸,这么说确有道理。
后来两人一同入京,拿着举荐信入了太尉府,虞行束名声大些,被萧太尉特意点名问了几句话,得到了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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