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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第2页）

鄙视就鄙视吧，坤宁宫对她的态度也不会因为这点孩子气的情绪就有什么改变，但现在她主动登门拜访，完全打破了她自己一贯秉持的回避原则，皇后不免就得揣摩揣摩贵妃的真正目的了：最近宫中太平无事，除了袁嫔、诸嫔和李婕妤那宫里的明争暗斗以外，连一向很不安宁的咸阳宫都没什么声音。贵妃忽然上门，又是为了什么呢？

&ldo;快请进来吧。&rdo;皇后心思百转，到底还是扬起了淡淡的笑容，&ldo;我们姐妹，也有许久都不曾吃茶谈天了。&rdo;

她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襟，又在镜子里瞅了瞅自己的妆容，见没有什么缺漏之处，便以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注视着门口，等待着贵妃的脚步。

贵妃很快也就微微一弯腰，穿过了被高高撩起的珠帘，走进了坤宁宫的里屋。

皇后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贵妃也已有二十八岁&lso;高龄&rso;，和刚入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相比，她自然少了那份出自天然的青涩娇嫩，但宫里女人都善于保养，贵妃素日又少有烦心处，如今打扮起来，看着说是二十出头也没什么问题，暮春天气，白日已有几分炎热，她穿着月色掐缠枝莲边罗袄，天水碧的裙子，虽然插戴不多，但走起路来，裙摆索索而动，隐约就显出了那苗条的曲线……

皇后还不至于去羡慕徐循的容貌，但即使是她，也不能不叹息着对自己承认：常有男人滋润，确实是不一样，久旷之妇，是很难配得上&lso;容光照人&rso;这个词的。

&ldo;娘娘。&rdo;贵妃给她行了个墩身礼，而不是叩拜大礼……她这次过来，并非有事相求。

皇后已经不必去伪装什么了，多年来的经历，使得她可以把自己的情绪本能地深藏于心内，在面上不露丝毫痕迹。不论是羡慕也好，感慨也罢，她自信自己的笑容都不会有丝毫破绽，&ldo;何须如此多礼，起来吧。&rdo;

贵妃经过再三谦让，到底还是在皇后对面坐了下来，两人对视了一会，谁也没有说话，皇后还在忙于分析贵妃的来意呢，贵妃却是已经对周围侍立的宫女都挥了挥手。

&ldo;你们都下去吧。&rdo;她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客人。

皇后微微一怔，但却也没有在如此细节上和贵妃较劲的意思，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只将周嬷嬷留在身边，&ldo;让她伺候茶水吧。&rdo;

贵妃一开始并未说话，等人都退出去了，她方才道，&ldo;茶水就不必上了……我可不信娘娘没有注意到，我在坤宁宫一向都是很谨慎小心的。&rdo;

如何能不注意到？在坤宁宫，她也就吃吃大家都随意取用的点心了，特意倒给她的茶水，倒是从来都不沾唇的。皇后甚至想过，恶作剧地特地请她喝一口茶，看看她会如何反应……不过她还不至于幼稚到这个程度。

&ldo;那你就小心太过了。&rdo;她边说边想：今日来，态度倒是实在，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贵妃今日这个态度，令皇后心里舒服了几分，她也没有再和贵妃绕圈圈，而是真心实意地道，&ldo;别说此事我还不屑为之，就是想要夹带，也没这个门路……再说，你讨厌我可以，却不要小看了我。&rdo;

贵妃唇边也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对皇后话中所指，她心知肚明：在吴美人之事以后，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再搞毒药了，谁知道自己身边有没有东厂密探？这宫里所有人都是皇帝的奴婢，就算前一刻还和你忠心耿耿、海誓山盟，东厂把人一唤，海还会枯，石还会烂呢，和皇帝斗人心，这完全是必输的局。

&ldo;那就当我是不愿吃你的茶水吧。&rdo;贵妃也没有掩藏她对皇后的反感，她微微一撇嘴，&ldo;不过，今日来，我也不是和娘娘拌嘴的……和娘娘一样，我这人，心里装不下事，有话我就要说，我就想问问娘娘：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前你想拉拢我，我的态度是这样，现在你要对付我，我的态度还是这样，你我两人本来可以相安无事，各过各的日子，你这几次三番明里暗里的，是什么意思？难道非要把我逼到老娘娘那面去，你才安心吗？&rdo;

她瞥了书案上的佛经一眼，露出哂笑，却没说话‐‐也不必再说什么了。

这一次真是来摊牌的啊，话说得这么白，连一点琢磨的空间都没有……也好，不如此，也显示不出她的诚意。

皇后心里急速地盘算了一番，越算倒越觉得，皇帝那里走不通，似乎这也不失为一个破局的机会，起码能为她挣得一点喘息的时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对现在的她来说还算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ldo;大路朝天、各走一边？&rdo;主意已定，她便转守为攻，反问道，&ldo;若你真能两不相帮倒也罢了，可这几年来，你在坤宁宫是何等冷淡，不必我多说了吧？可往清宁宫的脚步却从未落下，你让我怎能不多想？更别说，你对大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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