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约是苏妤头一回如此明明白白地驳了佳瑜夫人的话,未等对方开口,她便吩咐道:&ldo;郭合,押菱角回婷息轩,如何发落等本宫回去再说。&rdo;
一时间众人也都看得出,苏妤就是有心不让佳瑜夫人痛快。
&ldo;充仪!&rdo;怒一击案,佳瑜夫人压制着怒意,语气沉沉道,&ldo;充仪休要忘了,本宫到底还掌着六宫之权、到底还是正一品夫人。&rdo;
&ldo;那菱角犯了怎样的打错,要惊动掌权的夫人来处置?&rdo;苏妤不甘示弱地反问她。轻有一笑,苏妤又道,&ldo;臣妾知道夫人入宫时日到底短些,许多规矩上的事拿不好分寸,怕出差错便严责也在情理之中。&rdo;忽见苏妤面上浮起一抹温婉笑容,佳瑜夫人心觉不对,刚要出言,却听得她一字字又道,&ldo;所以陛下才嘱咐夫人,如有什么拿不准的事大可和娴妃娘娘商量商量,或是可问臣妾一句……&rdo;
摆明了是挑衅。皇帝的那番话在座诸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却是都知趣地不提。如今是头一次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佳瑜夫人面前提起,还就是苏妤这个昔日的太子妃。
&ldo;充仪你……&rdo;佳瑜夫人怒喝声至一半,却被折枝的一声惊呼打断。苏妤一惊,回头望去,见是折枝怀中的子鱼忽地向门口跑去了。
刚到了殿门口的贺兰子珩眼见一道白影蹿过来,忙又退回了门槛外,生怕踩到它。一定神看看这动作素来迅捷的小貂,便也知道……它怎么可能让他踩到。
子鱼欢快地跳出门槛,绕着皇帝转了一圈,又回到殿中,隔着门槛在他身前停下,歪着小脑袋看着他。
&ldo;嗯……子鱼?&rdo;微扬的语调让正恭恭敬敬俯身见礼的众人有些无所适从‐‐因为皇帝一边问着一边自若地蹲了下去,伸手拍了拍子鱼的小脑袋,笑吟吟道,&ldo;别找了,非鱼不在。&rdo;
☆、57、闵氏
子鱼发出了如同婴孩般的&ldo;呀呀&rdo;声,就跑回了苏妤身边,在她脚畔蹭着。皇帝这才站起身子,免了众人的礼,又笑问苏妤:&ldo;怎么把它也带来了?&rdo;
&ldo;它自己跑来的。&rdo;苏妤讪讪一哂,视线飘向佳瑜夫人,又道,&ldo;倒是没伤到人,却是惹得夫人不快了,正要拿照顾它的宫女问罪呢。&rdo;
轻描淡写地告了佳瑜夫人一状。
皇帝便瞥了菱角一眼,却是蹙眉问苏妤:&ldo;不是说近些天它时常往外跑么,怎的怪到这宫女身上?&rdo;
苏妤一笑:&ldo;这便要问夫人了。&rdo;
佳瑜夫人就算是和先前的陆氏一样傻,也听得出皇帝话中对苏妤的回护。再不敢说那宫女什么不是,忙不迭地一福身道:&ldo;是臣妾不知情,不知它总出来玩的,只怕它伤了人。&rdo;笑容殷殷地看着苏妤脚边的子鱼,佳瑜夫人觉得这一抹白实在是刺眼。移开目光,她又颌首道,&ldo;如是如此,倒是怪不得那宫女了。&rdo;
便挥了挥手让宦官退下,菱角大松了口气,只觉今日实在是劫后余生,忙不迭地向皇帝一拜:&ldo;谢陛下。&rdo;
&ldo;你也得好生谢过夫人。&rdo;苏妤淡言道,&ldo;到底是佳瑜夫人不计较。&rdo;
菱角便又朝佳瑜夫人一拜:&ldo;谢夫人。&rdo;
苏妤俯身把子鱼抱了起来,子鱼卧在她怀里望着皇帝,嗡嗡地打着呼噜,很是享受的样子。一旁的闵才人见了,行过来摸了摸子鱼,自顾自地笑道:&ldo;是该谢夫人不计较,不过到底还是陛下说话顶用‐‐方才娘娘怎么解释这小貂没伤人、这宫女罪不至此都不管用,夫人听不进去半句呢。&rdo;
苏妤抿唇轻笑,佳瑜夫人倏有一滞。闵才人颌首亦有一笑,一边细细观察着皇帝的神色,一边续言道:&ldo;索性陛下来得及时,若不然这宫女必是活不成了。动辄杖责五十,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怎么受得住?偏充仪娘娘怎么说也说不通,夫人非要罚她不可。&rdo;
四下都安寂了。在一干新宫嫔中,这闵氏算是得宠的,又在眼下风头正盛的苏妤宫中随居,在皇帝心里总有些分量。
眼见她也要同佳瑜夫人一争,众人都有些心惊地看着。
皇帝复又瞟了菱角一眼,再看向佳瑜夫人时目光便有些发寒:&ldo;杖责五十?&rdo;
语调微扬,略显不满。佳瑜夫人连忙一福,道:&ldo;臣妾只是怕日后再有不慎、闹出什么大事来……&rdo;
&ldo;行了。&rdo;皇帝稍有不耐之色,微一思索,道,&ldo;充仪身边的宫人都是朕御前潜下去的,日后要发落谁,先来回徐幽或是宫正一声。&rdo;
旁人……倒是连她身边的宫人也动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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