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那破床,枕边滚着一只小盒,纪慎语打开,里面是一枚珊瑚胸针。丁汉白伴在他身旁,说:&ldo;在上海竞拍几件古董,遇到这个,想也没想就拍了。&rdo;
红珊瑚,雕的是玫瑰,枝朵花样极其复杂,像那印章。丁汉白因此结识这件拍品的委托人,他转述:&ldo;虽然花多,但其实是男款,因为这是结婚戴的,女方穿裙戴纱,所以男方用这个点缀。&rdo;
纪慎语捧于掌心:&ldo;你过生日,我却收礼物。&rdo;
丁汉白笑一声,这有什么所谓。他靠近揽住对方,询问许多,这段日子过得如何,自身、家里、店里,事无巨细,像个唠叨琐碎的妈。纪慎语先告知丁延寿生病,最后才说:&ldo;二哥搬了南屋的料子,说要各店分一分,还想让二叔去看一店。&rdo;
丁汉白沉吟片刻:&ldo;让他搬,咱们院的东西他随便搬,店里也是,他想干吗都别管,看看他要折腾什么。&rdo;说完一顿,揪揪纪慎语的耳朵,&ldo;那些料分得公平就算了,不公平的话你要心里有数。&rdo;
他开始报名目,每一种料子,大小数量品级,纵横交错几十种,连琉璃珠子都没漏。他知道纪慎语博闻强记,听什么都过耳不忘,报完问:&ldo;记住了?&rdo;
纪慎语点头,惊讶道:&ldo;你全都记得?&rdo;
那些料是丁汉白的宝贝,他买了多少,用了多少,一向记得分明。屋子可以乱,院子可以乱,唯独来去的账目不能乱。可惜丁延寿不懂,这半辈子一心都扑在钻研技艺上。
匠人做不了生意,所以才那么吃力。
午后晴得厉害,最适合老人儿孙绕膝,或者有情人缱绻消磨,可惜纪慎语不能待太久。他费劲站起,拧着身体走了两步,极其僵硬。丁汉白小心扶着,不行,那搂着,还不行,干脆抱着。
张斯年恨这世风日下:&ldo;用板车推回去得了!&rdo;
丁汉白不理,蹲下叫纪慎语伏肩上,背起来,趁着太阳正好出了门。他蹬着双上海回力,一步步,出了胡同到街上,找树荫,就那么从崇水朝池王府走去。
纪慎语低头,不能让行人瞧见他的脸,久而久之气息拂得丁汉白一层汗,直躲他。&ldo;我坐车回去吧,你别走了。&rdo;他给对方擦擦,&ldo;将近十里地,你想累死么?&rdo;
丁汉白说:&ldo;区区十里地,我倒希望有二十里、五十里。&rdo;
路越长走得越久,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会更多。
此时就是这境况,分秒都要珍惜。丁汉白身高腿长,还背着一人,在街上回头率颇高,他倒不怕瞧似的,还冲人家笑一笑。
&ldo;把想我的话写在信封里,你不怕我没发现?&rdo;他忽然问。
纪慎语说:&ldo;没发现省得惦记我,发现了就知道我惦记你。&rdo;他只吃了半碗汤面,嘴上却像抹了蜜,&ldo;师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这次我能偷跑来见你,下一次呢?&rdo;
丁汉白反问:&ldo;你这次是怎么偷跑来的?&rdo;听完纪慎语的解释,他掂掂对方屁股,&ldo;你回家后要让老三知道你偷偷见我了,那老二也就知道了。我刚走一个月他就来劲,绝对巴不得你也快走。&rdo;
到时候丁尔和一定指使丁可愈看管松懈点,他们见面就容易了。纪慎语沉默片刻,他怕丁延寿知道生气,而且丁延寿不同意的话,他们要永远像这样见面吗?
丁汉白说:&ldo;不会很久的,我爸当初只是缓兵之计。&rdo;纪慎语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天底下没有一个人连行动都要管着另一个人的道理,丁延寿明白,只是在拖延,并试图在拖延中等待转机。
他们两个一句一句说着话,拐个弯到了刹儿街街口,柳树新芽,墙角黄花,风景正漂亮。纪慎语从丁汉白的背上跳下,被背了一路,这一段着实不敢再懒了。
为了保险,他们应该此刻分别。
可丁汉白没停,纪慎语也没阻止。
一直一直走到丁家大门外,那俩小石狮子面目依旧,屋檐的红灯笼摘了,只吊着两只灯泡。影壁隔绝了里面的光景,却也给外面的人打了掩护,好坏参半。
&ldo;回去别干活儿了,睡一会儿。&rdo;丁汉白低声,嘱咐完盯着纪慎语不移开眼睛。他该说一句&ldo;进去吧&rdo;,可是抿紧薄唇,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纪慎语靠近,仰着脸叫他一声&ldo;师哥&rdo;。
他硬着心肠退开半步,扬扬下巴:&ldo;回吧。&rdo;
纪慎语难过了:&ldo;还没祝你生日快乐。&rdo;
丁汉白彻底破功,上前抱住对方,纠缠着,直挪腾到院墙拐角处。&ldo;珍珠。&rdo;他切切地说,&ldo;等古玩城落成后我包下追凤楼庆祝,我穿你送的西装,你戴我送的胸针。&rdo;
纪慎语怔怔的,霎时明白了含义。
明着开庆功宴,暗里当一场婚酒。
他拱在丁汉白的肩头答应,这些日子的疲惫也好,受的冷眼羞辱也罢,一切都没关系了。他的生活有了盼头,能精神地忙东忙西,松开,并行返回到门外,他小声道句&ldo;再见&rdo;。
纪慎语进门,前院没人,他贴边溜回小院,回卧室后才松一口气。而丁汉白仍立在台阶下,定着,愣着,目光发直地望着里面。
许久许久,他转身要离开了。
这时院内一阵脚步声,隐隐约约的,是两个人。&ldo;君子兰都晒蔫儿了,也没人帮我挪挪。&rdo;丁延寿卷袖子,把君子兰搬到影壁后的阴影里。姜漱柳拎着铝皮壶,说:&ldo;你不要闷在屋里生气了,出来浇浇花、培培土,病才好得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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