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看了任越一眼,然后说道:&ldo;自欺欺人。&rdo;
任越意思意思的笑了一下,反问:&ldo;说你吗?&rdo;
&ldo;说你。&rdo;
白景毫不畏惧,他眼神淡淡的看着任越。他的眼神微凉,眼眸里像是什么都没有放进去,漠然的看着世间的一切。只是这样漠然的姿态与他的话语到底有些不相配,这样傲冷的一个人,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会刻意挖苦、轻蔑他的人。
但实际上白景就是这么做了,这么样的说了。
任越觉得自己好像很生气,但是又好像没有生气,他过度的情绪开始渐渐变冷了。这时候林河这段时间努力学习的身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接着他想到了自己和白先生打赌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就很突然的一下子都浮现在了任越的脑海里,让他变的越发安静了。
任越就这样站着,当他不说话的时候,他身上自然就会有一种凌然而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气质。这一点相当的奇怪。因为任越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有一对相对于普通人而言多了那么些毛病的父母,成长至今所见识的人可能比一般同龄人多一点,但也不至于就因此而养成他这浑天然的高冷。
任越的冷,总让旁人有被冰针扎心的感觉。
只是冷并不是任越的常态,他很少会这样一言不发的冷漠着,这样的极冷往往转瞬即逝。一如往常,任越眼中的冰霜渐渐消失,藏进了不为人知的深处,而到这时候一幽冷的火光,这是火,但很邪。
任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刚买回来的签字笔拿在手上了,这支签字笔是他在小卖部随意买的,他去到的时候也只剩这一款签字笔了。这笔尖为纤维结构,笔头极细,在纸上滑动的时候如尖利的东西在纸张上刮过,出水相当的细,偶尔还有断水的感觉。本来任越并不打算入手这样一只不上不下的笔,但最后结账的时候,他还是将它收入囊中了。
而这样一支笔,现在被任越拿在了手上。
任越注意到自己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签字笔了,他清醒的注意到这支笔在他的掌心之中,然后连他自己都疑惑了。这时候他为什么要把这支笔拿出来?这有什么用呢?他是打算干什么呢?明明心里这样疑惑着,但是任越的行动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迟钝。在他思考的同时,他已经倾身上前伸手准备拿下白景了。
然而白景早有防备。
在第一次交手的时候,白景就意识到了任越可能是个行动派的人,因此这次跟他巧遇的时候,他就一直防备着他出手。正是因为这样警惕着,所以在任越如他所想的那样动手了的时候,他轻易的就躲开了。
任越并没有因为一次失败的攻击就垂头丧气,他瞬间做出了下一个攻击。对此白景冷笑了一下,他察觉到了任越手法的粗糙。这样的束缚对白景来说想要挣脱那不过是几秒的功夫,而以他的身手他可以轻易地反杀。
这样想着,于是白景就转防守为主攻,直接踹到了任越的小腿上让他趴下。然而他低估了任越的平衡性,在他的攻击下任越并没有动摇,而是双脚牢牢的站在地上,并且趁着一个空隙擒住了他的一只手。白景眼神一变,出劲后旋撤回了双手。
两人对峙起来了。
只是还没有半秒钟的功夫,任越便又进攻了。他的眼神半眯着,这样子看起来似乎很慵懒,但是他手上的功夫并没有任何的懈怠。与此同时,他开始活用被握在手心里的签字笔。细长的黑色签字笔在任越的手上就像是世界上最灵巧的武器,它或是拉长了任越的攻击范围,突破了白景的计算点用笔直指他的喉咙,或是以笔为绳勒住了白景的脖子。
白景的技巧很好,但是他似乎是个精于计算的人,任越手中多出来的签字笔阻挠了白景对任越身体数据的预判,白景的优势在这瞬间瓦解了。只不过他很快就重新计算起来,然后在几个攻击后成功的逃脱。但是之前的失误浪费了他不少精力,于是在下一个瞬间,任越便得了势,他掐住了白景的脖子,将他抵在了墙上。下一秒他用嘴咬开了签字笔的笔盖,极细的笔头扎在了白景的耳后,黑黑的墨水划出了两个字。
耳后接近脊椎的地方是白景的敏。感。点,当他的脖子被人掐住的时候,他就已经浑身发毛似的想要暴走。而当纤细的笔尖在他的耳后跃动,尖锐的笔头在他耳后脆弱的肌肤上滑动的时候,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陌生的感觉从耳后蔓延至全身,好像有热流流遍他冰冷的身躯,但呼吸被锁住的窒息感也随之而来,热流中裹着杀意,仿佛将他劈成了两半。
他开始颤栗了。
一开始的剧烈挣扎在后颈被人掐住的时候,就全线崩溃了。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可以敏。感成这样子,也从没想过有一点自己会以这样的姿态被一个男人所控制着。白景的眼角开始泛红,只是这种明明被人掐住生命的咽喉而泛起的血红却不知道为什么染上了几分魅色。他那白玉的脸上透着几分红,连向来略有些失色的薄唇都仿佛被人点了朱。
然而这样的美景任越都没有注意到,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也不在意,他冷眼看着白景,然后他松开手扔下了被他打上标签了的白景,接着他吐掉被叼在嘴里的笔盖,并且扔掉了那已经被玷污了的签字笔。任越冷冷的睨视着白景,最后他冷冷的扔下了一句话。
&ldo;真适合你。&rdo;
接着,任越毫不留情的扬长而去了。
阳光忽而变大,金色的光芒从角落里钻了进来,洒在了白景的身上,将他那仿佛被烙在耳后的两个碳水字映照得熠熠闪光。
[败者]
只是比起光阳折射出来的金色,碳色墨水本身的幽暗更加的夺目。尤其是这样幽暗的颜色落在了白皙的肌肤上,更让人有一种触目惊心的黑亮。纤细的字眼牢牢的盘踞在了白景的耳后,似完全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白景双手扶着草坪,他闭着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眼中只有清明。他伸出手想要擦去耳后的墨迹,却在将将碰触的瞬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收回了手。白景眼中的瞳孔微缩,他看到自己的手正在发颤。
这时候,白景注意到了草坪上的那一支黑色的签字笔。
黑色笔杆的签字笔被摘了笔盖随意的仍在了草坪上,笔杆上已经沾上了些许的泥土,有点脏了。白景本身有些洁癖,只是这时候他鬼使神差的走上前拾起了那支已经肮脏了的签字笔,并且找到了被丢掉了的笔盖,然后他狠狠的拽着这一支脏兮兮的笔,转身走进了教学楼。
然后‐‐
走进了考场。
……
考场走廊上,学生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回考试了。课本哗哗被收起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这样的声音的渲染下,教学楼内莫名的开始变的安静起来了。
许光阳他们在操场上活动了一圈,现在也准备回考场。在路上他碰到了一个眼熟他家伙,他眨眨眼然后在与对方擦肩而过的那会儿,然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样和身边的朋友大声聊起来:&ldo;听说白校草弃考了,刚才的语文考试他好像交了白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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