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姬扬察觉到她的视线，示意她看向旁侧八角亭的斜梁木。

&esp;&esp;“虽然没有蛛丝，但你看这做工和老旧程度，恐怕这地方有近百年的光景。”

&esp;&esp;涂栩心守在正殿的飞檐空隙里，见徒儿们相继过来，扑棱着过去。

&esp;&esp;“你们顺着暗路走，殿里有四五人在值守。”

&esp;&esp;他引着他们看更远处悬桥飞瀑外的山崖石刻，上有‘无玄’二字，笔力遒劲。

&esp;&esp;正殿牌匾为‘终归极乐’，门外水潭里有深蓝莲花开在灯烛下，如幽然暗火。

&esp;&esp;按世间规矩，洞府宫城的正殿正宫都应是主位休憩坐镇之处。

&esp;&esp;宫雾辗转着飞入正殿门口，跟师父一样看得怔住。

&esp;&esp;这附近几个偏殿都有不同人物，大致能猜出都是教宗里的厉害人物。

&esp;&esp;正殿里一无宝座长桌，二无神像画轴，竟是放着一枚银蛋。

&esp;&esp;有鸡血石、青金石、玛瑙、水玉等八般宝物打成了六角蛋托，将这枚蛋固定在阵法的中心。

&esp;&esp;而正殿里符画繁杂的阵术，单从规制用料来看，绝不比金烟涡先前的大阵来得逊色——

&esp;&esp;也有可能正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esp;&esp;这银光粼粼的巨蛋，光滑明亮得能映出附近人影。

&esp;&esp;按各类书册比对来看，它不是凤凰蛋，螣蛇蛋，又或者什么灵兽怪妖诞下的卵。

&esp;&esp;那蛋上用灵纹誊画着先前锦毯上他们见过的神灵之像，且顺着其中纹路辐射向外，自银质蛋壳到八宝团座，至向外的地砖墙画，丝丝缕线均是牵连不断，好似万物宇宙的正中心。

&esp;&esp;宫雾打了个激灵，突然道：“师父，这地方是不是在五洲四海的正中央？”

&esp;&esp;涂栩心有点茫然：“……好像是？我风物志看得偏少。”

&esp;&esp;“此地在世间怎会没有半点风声，”

姬扬沉声说：“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

&esp;&esp;等再回到月火谷内，严方疾已经是等得心急如焚，担心他们如同先前那样又出了什么篓子。

&esp;&esp;阚寄玄老太太仍在气定神闲地喝着土豆汤，伸手揉着豹子脑袋。

&esp;&esp;“都去瞧了些什么？”

&esp;&esp;姬扬看向殿中个人，跟师父对了个眼神，大致讲了全程见闻。

&esp;&esp;他耳聪目明，记得许多信徒念祷的经文字句，还画出好几样物事的大致样子。

&esp;&esp;众人围着看了许久，面面相觑。

&esp;&esp;……中原有这么个教宗？

&esp;&esp;既然有上万门徒，为什么不开山传道，反而藏得这样深？

&esp;&esp;等姬扬说到黑袍红玉时，殿中有瓷盏被捏碎的一声脆响。

&esp;&esp;“红玉？”

&esp;&esp;阚寄玄冷然而笑：“他们眉间都坠着什么样的东西？”

&esp;&esp;姬扬接过小师弟递来的毛笔朱砂，略一回忆画出式样。

&esp;&esp;像是有银弦穿过，浑圆一颗坠在额际正中。

&esp;&esp;昊乘子虽是开谷创派的散仙，也从未见过这般打扮，看得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