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见她唿吸平稳,才闭上眼睛,坐在床边枕着胳膊,在她手边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睡意朦胧间,陆冬芙隐约听到了院门被拍响的声音,她勉强睁开困倦的双眼,浑身像是被牛马狠狠踩踏过一样,又沉又重、又酸又涨,十分难受。
她揉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却再也不曾听到拍门声。
她恍惚间以为是自己之前听错了,虽然还是很困,想睡个回笼觉,但是一想到隔壁屋子还未清理,肚子也饿的要命,就打着哈欠从地上起身。
她给“祁钟钰”掖了掖被角,揉着酸痛不已的腰,去厨房烧热水准备洗澡。
肚子好饿,她吃了两个水果垫垫肚子,又和面做了面片汤,热烫的面汤下肚,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吃过饭后,她提着烧好的热水回卧房里屋洗澡,换下了身上被黑血染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服,想着之后要打扫屋子,就换上了以前的旧衣。
她随意的将湿漉漉的长发,用簪子束起,又带上了头巾,以免长发滑落下来遮挡视线。
做完这些之后,她脸上虽然染着明显的倦意,却比之前脏兮兮的模样好了太多。
她挽起袖子,手脚麻利的将卧房里染上黑血的棉被铺盖,以及床帘,全部卷在一起,丢到了门外的走廊上。
又打了一盆水,跪在地上,用湿帕子,小心仔细的将屋内沾染的黑色血液擦干净。
卧房里一片狼藉,她收拾了很久,才终于收拾干净,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她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打开窗户通风,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屋内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从“祁钟钰”身上流出来的粘
稠黑血,比正常的红色血液要刺鼻几分,还带着淡淡的苦药味,闻上去虽然算不上难闻,却也相当诡异,只希望到了晚上能散去这股味道。
她看了眼窗外,昨天她勉强背着昏迷过去的“祁钟钰”回房,从院子走到卧房的一路上,也滴落了不少黑色的血液,现在已经干涸,看上去极为明显。
她叹了一口气,擦了擦满是汗水的额头,又将这一段路上的黑血痕迹清理干净。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终于将院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此刻就算有客人来访,也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她满意的点点头,扶着酸胀不已的腰回房,将之前换下来的衣服,和隔壁卧房内被黑血染脏的薄被一起,扔到了走廊上,和家里的其他垃圾一并处理了。
之后,她熬了一锅红枣粥,想着等“祁钟钰”醒了,肯定会肚子饿,她大病一场,失了那么多血,喝粥有利于恢复,等之后她再炖鸡汤等药膳给她补身子。
然而,直到她吃过午饭,“祁钟钰”还是没醒。
她咬了咬嘴唇,看着床上的女子,想到二叔前几天从她这儿得知相公出远门后,就叮嘱她,等相公回来后去他那儿一趟。
如今祁钟钰起不来床,昨天又是骑马回来的,二叔一定得知了她回来的消息。
可能正等着她登门过去请安,然而“祁钟钰”无法行动,她这个做娘子的,也该出面去跟二叔说一声,找个借口表明歉意,免得二叔误会“祁钟钰”不将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她回屋内,扯下了头巾,重新梳好了凌乱的长发,见铜镜里的自己眼下青黑,脸色发白,很明显疲惫不堪的模样。
她又翻出了梳妆台里的胭脂和唇脂,给自己上了妆,提了气色,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她才满意的点点头,在发髻上插上了珠花,便动身去隔壁给二叔请安。
此时刚过了正午,二叔一家已经吃过了午饭,正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祁长乐见她过来,身边没有跟着祁钟钰,便担忧的询问道:“钟钰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往常,祁钟钰出远门回来后,都会第一时间来他这边请安。
祁长乐并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只是担心侄子,想要确认他出一趟门安然无恙的归来罢了。
这一次对方昨天就回来了,他在家里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他登门,祁长乐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倒没想过是祁钟钰失礼忘了他这个长辈,祁钟钰不是那样的人,说不定是有事耽搁了。
他今日清晨,才彻底坐不住,叫二孙子去隔壁敲门,但是二孙子却嘟着嘴唇回来,说院子里没人回应,估计是没人在家。
祁长乐也没有时刻监视隔壁的动静,便信以为真,提起来的心也放下了一半,想着侄子果然是有事耽搁了,正事要紧,等他回来再过来请安也不迟。
却没想到,现在陆冬芙独自一人过来了,莫非是侄子出了什么事?
陆冬芙刚准备说话,就被他焦急的询问语气打断,她忙说:“回二叔的话,相公她无甚大碍,只是之前连日奔波才到回家,没休息好,饭吃到一半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无法过来请安。本想着今早上过来一趟,但是夜里却不小心着了凉,今日便昏昏沉沉,发起了热来。她心里惦记着您,怕您担心,就让我过来跟二叔说一声,等她病好了再亲自过来给二叔请安。”
祁长乐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的道:“发热了吗?严不严重?我吩咐下人去县城叫大夫过来给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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