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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可是，有一天，蔚蓝的天空转成了浅灰，继而又转成了白蒙蒙的大雾，于是航道上一声声悲凉、恼人的雾警号角声此呼彼应，而当时的时间是8点15分。从舰桥上几乎连舰艉上的吊车都看不见了，越过吊车，更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奎格舰长已在舰桥上来回转悠了一个小时，嘴里一直在嘟嘟哝哝地说着什么。此刻，他终于厉声说：&ldo;靠边进入航道。&rdo;

不断地发出雾中警号，发动机减到最低速度，&ldo;凯恩号&rdo;军舰倒退着进了航道。码头完全被湿度大得要滴水的浓雾吞没了。这艘瞎子似的军舰在不见一物的大雾中漂移着，剧烈地摇摆着，而它四周的雾角声似乎突然大了起来。它们的咆哮声、尖叫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就像暗室里蟋蟀的鸣声一样，难以确定哪一个声音发自哪里。奎格在军舰的两翼之间来回奔跑，两眼使劲地看那些湿淋淋的空白的窗户和军舰后面的大雾。他的嘴微张着，嘴唇在颤抖。&ldo;闪开，别挡我的路，该死的！&rdo;他在左舷上对威利大叫道，这位少尉连忙向后跳开。

猛然间，一声炸雷似的轰鸣凌空而来，这一巨大的雾角声显然就来自&ldo;凯恩号&rdo;的头顶上。威利受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以至于咬他自己的舌头。就在此时，奎格发疯似的从他身旁跑过，嘴里大吼着，&ldo;全部发动机停车！谁看见那个东西了！它在哪儿？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看见什么东西吗？&rdo;他一再地从威利身旁跑过，疯子般的在舰桥上跑了四圈，每次都在轮机房那儿停一瞬间，拉响雾警号角。那巨大的雾警号角声又响了起来，一个影影绰绰的庞大的船影显现出来了，原来是一艘油轮，从雾中缓缓而来，贴着&ldo;凯恩号&rdo;的舰艉驶过，又消失不见了。

&ldo;啊呀我的老天爷！&rdo;奎格长长地嘘了口气，停住了在威利身旁奔跑的脚步。他走到海图室门口。&ldo;领航员，说说现在走的是什么航线？见鬼，怎么停住了？&rdo;

戈顿吃惊地从正在看着的海图上抬起头来。现在从这里往前的航向是220度，直达靶标修理基地。奎格对此和他一样心知肚明。&ldo;是，好的，长官，我‐‐&rdo;

&ldo;什么&lso;是，好的，长官&rso;，你是什么意思？现在的航向是什么？&rdo;这位舰长用拳头捶着铁舱壁喊道。

戈顿瞪眼看着他答道，&ldo;长官，我以为您在我们掉转船头之前不需要知道航行‐‐&rdo;

&ldo;掉转船头？&rdo;奎格叫道。他怒目盯着戈顿看了一会儿，跟着就冲进驾驶室向轮机及舵手下令掉转船头。随着螺旋桨的反向猛转，顿时，这艘扫雷舰立即剧烈地颤抖起来。黑色的陀螺仪罗盘上那一圈发光的绿色数字嘀嗒嘀嗒地走着，指数不断地增加着：95度，100度，105度，120度，150度。奎格眼睛注视着罗盘看了一阵。之后，他对舵手说，&ldo;航向每变20度报告一次。&rdo;接着便跑出去到了舰的翼舱。马里克两手紧紧地抓着舷墙，正使劲儿地往雾里张望。此时，已可看见军舰周围两三百码以内的水面，头顶上的茫茫白色已变得明亮耀眼了。

&ldo;我看雾要散了，长官。&rdo;这位海军中尉说。

&ldo;是该散了。&rdo;奎格喘着粗气悻悻地说。

&ldo;航向180。&rdo;那舵手喊道。他名叫斯蒂尔威尔，是海军准尉的助手，二等准尉，高个子，一头浓密直立的黑发，孩子气的脸面透着机灵敏感。他叉开双腿站着，紧紧抓着舵轮，眼睛盯在陀螺仪上。

&ldo;我看我们今天也许还能从这里走出去，&rdo;奎格说。他向领航员喊道：&ldo;前往港湾闸门的航向是多少，汤姆，220？&rdo;

&ldo;是的，长官。&rdo;

&ldo;航向200。&rdo;那舵手高喊。

雾警号角的长鸣声越来越少了，军舰四周大片大片的黑色水面此刻也能看得见了。&ldo;我敢说她已经到了进入港湾的航道上游了。&rdo;马里克说。

那舵手又喊道：&ldo;航向渐渐地快加到220了，长官。&rdo;

&ldo;你说什么？&rdo;奎格怒吼道。他窜进驾驶室，责问，&ldo;谁给你的命令要你逐渐加大航向的？&rdo;

&ldo;长官，我以为‐‐&rdo;

&ldo;你以为！你以为！给你薪水不是要你来自作主张的！&rdo;舰长尖叫道，&ldo;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要再动脑筋了‐‐求你了！&rdo;

那舵手的两条腿直发抖，两只眼睛鼓得似乎要跳出来了。&ldo;嗯，嗯，长官，&rdo;他喘息着说，&ldo;要不要我再往左‐‐&rdo;

&ldo;你什么都别做！&rdo;奎格厉声大叫道，&ldo;你现在的航向是多少？&rdo;

&ldo;2‐‐2‐‐225，长官，向右‐‐&rdo;

&ldo;我还以为你是保持在220上‐‐&rdo;

&ldo;我本来是保持在那个航向上的，长官，当您说‐‐我就没再那样了。&rdo;

&ldo;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你能不能别再跟我说我说过什么了？现在，你左转舵，保持220！！明白了吗？&rdo;

&ldo;嗯，嗯，长官，我左转，保持220。&rdo;

&ldo;马里克先生！&rdo;舰长喊道。那位中尉跑步来到驾驶室。&ldo;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级别？&ldo;

&ldo;他叫斯蒂尔威尔，长官，海军准尉的助手，二等准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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