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许愿。”维恩有一次终于说了出来。
安塞尔愣了一下?,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问题,连忙关切地问:“怎么了吗?”
“我许愿让他恢复自由。”维恩钻到安塞尔怀里,暖烘烘的,略带些?汗湿,淡淡的香气让他一靠近就有些?困了。
安塞尔没有反应过?来,维恩又拱了几下?,将他以一个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然?后拉好被子,困得含糊不清:“不对,在那之?前?,得先让他把你的病治好。”
维恩迷迷糊糊的,听见安塞尔搂住他的头干巴巴地开?口:“他没有办法不承担起责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维恩搞不懂灯神在想什么,但还是顺着安塞尔说:“那我许愿,他可以对自己许愿。这样至少他就不会偷偷哭了。”
“什么?”
“你听到了。”维恩温柔地收紧手臂,安塞尔被几个轻柔的吻烫得颤抖了一下?,然?后搂紧维恩,慢慢呼出一口气,偷笑了起来。
他转身回到庄园,正?好碰到奥利拎着箱子从楼上下?来,维恩快走几步,帮忙接到地上:“不和少爷说一声就走吗?”
奥利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又不是再也不见了,我改天单独来一趟,好好道别。”
维恩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奥利回抱回去,语气有些?感伤:“以后就交给你了……”
维恩没有回答。 安塞尔给他解释了枪的问题,他也好像接受了一般抱住他,只是心里模模糊糊知道这一次的争执并不仅仅是因为枪。
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鸿沟,如果无法跨过?去,他可笑的尊严就会不停地作怪。他并不想自己的爱情中有无止境的争吵与妥协,这些?似乎光想想就会觉得精疲力尽,那个时候你对面的将不是你的爱人,而是一个不断吞噬着你的耐心与精力的恶魔。
就像安塞尔上一世分手前?和他说的一样:“一段关系的美?好在于能从中汲取希望与力量,如果我们的关系只能让你痛苦疲惫,不如早点结束对自己的折磨。” 维恩做不到,或许安塞尔也做不到,但他无处得知。他只知道自己将安塞尔的爱当做药,却病得更重了。
“我也不想再当仆人了……”维恩闷闷地开?口,奥利没有听清,呆呆地“啊”了一声,维恩松开?手,笑着看着他,好像什么也没说:“保重。”
奥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维恩婴儿般的绿眸里那层懵懂的雾淡了很?多,眉头也总是微微皱着,不再像往常那样开?心。
重生以来的喜悦和记忆带来的红利会随着时间慢慢减少,他依旧会被这个时代的骄子甩在身后,不过?好在他现?在意识到了。
“够了!”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沃蕾突然?攥着拳头起身提高声音。
她看着扑在艾姆霍兹夫人膝盖上大?声哭诉求饶的母亲和亲弟弟,脸烧得通红,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乔治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垂着头,一声不吭。
安塞尔穿着长长的收腰黑色风衣,头发被素白的丝带束在脑后,看上去干练优雅。
安塞尔为她倒了一杯红茶,沃蕾接过?来,却因为手抖,茶水全撒在白色的长裙上。
现?在安塞尔只是说让他们离开?庄园,就不追究盗窃的责任。可沃蕾心知肚明,盗窃只是他们种种罪行之?中最微不足道的,他们竟然?想要?谋害大?英的男爵继承人,而且那场坠马事故同样将大?英的上校、男爵以及伯爵继承人置于危险之?中。
安塞尔明明已经宽容至此了,竟然?还不满足。沃蕾红着眼?睛,将茶杯底剩下?的那点水喝掉:“我们会离开?的。”
安塞尔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我之?前?答应过?你,会支付你的嫁妆,这句承诺依旧有效。”
“感谢您的仁慈。”沃蕾提起裙摆,弯腰行了个礼,或许因为抽泣,锁骨更加明显,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又瘦弱了不少。“只恳求您,将这份承诺换成微薄的钱财,好使我们一家?在找到营生之?前?不至于露宿街头。”
“我会的。”安塞尔点点头,“你还可以带走你全部的衣裙礼物随你处置。”
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有个几百镑,足够他们还一部分债务,沃蕾想再道谢,却哽咽地发不出声音,只能转身拽起还趴在地上的家?人,乔治过?来帮她,四个人失魂落魄地出去。
艾姆霍兹夫人有些?于心不忍,轻轻开?口:“他们欠了多少钱?”
安塞尔从椅子上拿起那个文件袋,方才?他从里面拿出了爱丁堡那边出示的证明,现?在又从里面掏出了几份报告与字条。
安塞尔将这些?都递给艾姆霍兹夫人,夫人看了几行神色凝重起来,等全部看完有些?仓惶地抬头。
安塞尔无喜无悲地开?口:“您知情吗?还是您默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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