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的帐帘遮住了床铺,雀澜在里头道:“我要换衣了,怕殿下不小心看见,长针眼。”祝盛安:“……”两人打成平局,用早饭时,仍不同对方讲话。早饭是清粥、面条、各样凉菜和糕点,两名小厮在旁伺候布菜。祝盛安吃了一块椰冻,说:“这椰冻太黏糊了,适合给夫人吃。”雀澜身旁的小厮连忙夹来一小块椰冻,正要放在雀澜盘子里,就听少夫人柔声道:“这椰冻乃是外头糙,心里冷,正适合殿下吃。”小厮夹着椰冻进退两难,雀澜直接拨着他的手臂,让他把椰冻放在了祝盛安盘子里。祝盛安哼了一声,又说:“凉拌海带丝太辣,我口味清淡,受不住,全给夫人吃。”雀澜道:“我确实喜欢吃辣,殿下如何知道的?”小厮连忙将凉拌海带丝的小碟挪到雀澜手边。祝盛安道:“人的性子是哪种口味,就喜欢吃哪种口味嘛。”“原来如此。”雀澜恍然大悟,点点头,“那殿下应该很喜欢吃这凉拌苦瓜了?全给殿下吃罢。”纵使一旁的小厮再不机灵,也听出少夫人是在说殿下像个苦瓜,连忙收回布菜的筷子,站在旁边当木雕。祝盛安黑着脸,将碗里的粥一口喝完:“我吃好了,夫人慢用。”雀澜笑眯眯的:“殿下可要真吃好呀,一肚子的气,可不管饱。”祝盛安原本起身就想走,可一听这话,又板着脸坐下了。他今日一整天的事,跑来跑去饿得快,没必要为了置气饿着自己。他端起旁边的拌面,埋头猛吃。这时,老管家拎着袍子小跑进来,急急道:“殿下,不好啦!”祝盛安匆匆吃完拌面:“什么事不好?”老管家抹了一把额上的汗:“门口来了一群人,什么也不说就跪在大门口哭,要见殿下!这会儿街上人正多着,都凑在这儿看热闹!”祝盛安微微蹙眉,拿起丝帕抹了抹嘴,将帕子丢在桌上:“是些什么人?”老管家一直在别苑待着,不像宜州王府的大管家那样经事,头一回碰上百姓上门哭诉,有些慌神:“殿下要不出去看看?”雀澜在旁柔声道:“王管家,殿下得知道是什么人,为什么事来,想好了对策再出去。毕竟殿下一出面,没解决完事,可不好再退回来。”王管家一愣,连连道:“是、是,老奴慌了阵脚了,老奴这就出去问清楚。”老管家又拎着袍子跑出去了,祝盛安瞥了雀澜一眼:“夫人倒是很经事嘛。”“我要是劳动师父帮忙,却说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说不清楚有几股人掺和,说不清楚争执的焦点,师父定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雀澜吹了吹汤,“事情不讲清楚就让人出手帮忙,不是坑人么。”祝盛安瞥了他一眼,颇有兴味:“王管家之于我,与你之于你师父,可大不相同。”雀澜道:“可世间的事是相通的。”“若我是殿下的下属,我定会讲清事情,还会自己先想几个法子。殿下定夺,只是在我的法子中间定夺,无须自己从头去想办法。”祝盛安支着下巴看着他,这会儿是真起了几分爱才之心。雀澜的师父不直接教他这些,他是自己从与师父的相处中悟出来的,并且触类旁通。有这样的悟性,又肯吃苦,若再被人好好点拨,必成大器。可惜雀澜已是他名义上的夫人,本身又在江湖上漂泊惯了,怕不会愿意留在官府供职,要不然……他压下心思,看了一圈屋里伺候的下人,朗声道:“少夫人教你们做事,都听见了?”众下人连忙谢恩:“谢少夫人赐教。”过了好一会儿,雀澜也用完了早饭,下人撤了桌,上了凉茶,王管家才匆匆跑来。澹州靠南,立秋后仍十分炎热,王管家这来来回回地跑,袍子领口都被汗浸湿了。他抹着汗,喘着气道:“殿下,问清楚了。”“门口跪着的,是城中一户富贵人家,郑家的下人们。他们说自家的公子得了怪病,要出城寻名医去诊治。”王管家一边说,一边拿袖子扇风:“可现在城中在搜土匪嘛,殿下带的亲兵把守着各个城门,只许进,不许出,他们就求到殿下这里,请殿下放他们出城。”祝盛安微微蹙眉,没有作声。王管家道:“殿下,是放他们出城么?”祝盛安冷哼一声:“今天他要出城,明天又有别个要出城,开了这个口子,我这土匪还搜不搜了。”王管家为难道:“可他们赖在门口不走啊,老百姓们都在旁边看着,要是殿下如此绝情,怕会坏了殿下的仁名。”祝盛安道:“他郑家一个澹州的小富小贵,怎么敢叫一群下人堵王府别苑的门。这是想把我架在台子上下不来?”王管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是他郑家的当家人死了,还是我东南王府的藩号覆灭了?”祝盛安冷冷道,“你出去说,让郑家的当家人到我这里单独讲。”老管家又跑了出去,雀澜不禁摇摇头:“再这么几趟,王管家要跑得受不住了。”他道:“既然殿下这会儿出不去,不如陪我去书房看看书?”祝盛安道:“出不去,就让宋奇替我跑罢。”他命下人叫宋奇过来,起身同雀澜去了书房。下人上了茶点,便全退出去,关上书房门,只两个人在房里。“殿下觉得郑家这事有古怪?”雀澜往书房内间走。“当家人没有先来求我,反而直接让下人在大门口闹,不古怪么?”祝盛安先一步走进内间,往案前一坐,“敢让我下不来台,谁给他的胆子。”书房案前就一张圈椅,他坐了,雀澜就没得坐了。但雀澜并不急,他走过去,就要往祝盛安腿上坐。祝盛安立时没了世子殿下的狂妄,一个猛子蹦了起来,雀澜正好坐在了椅子里,笑道:“殿下怎么这么客气,还给我让座呢。”祝盛安斗不过他,只能去书房外间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再者,昨日土匪才进了城,现下还未肃清,他就敢带着儿子出城去,不怕土匪混在队中,一出城就拿住他的命?”“我看他不是什么儿子重病,是有人背后指使。”“若我是郑家的当家人,要让殿下下不来台,我该亲自带着病重的儿子,将儿子的担架搁在别苑门口,自己在地上撒泼打滚。”雀澜笑道,“这当家人不敢做得这么绝,想必既怕指使他的人,又怕殿下,只能想出来这个折中的法子。”“殿下猜得到是谁指使他么?”雀澜为他倒了一杯茶。“这时候谁最想出城,谁就有可能指使他。”祝盛安拈起茶盏。雀澜略一思索:“现在最想出城的,就是藏在城里的土匪了。”“土匪是想出城,可也要能指使得动郑家。”祝盛安喝一口茶,将茶盏放回案上,“况且,要是土匪拿住了他儿子,他不敢同我单独讲话,也早该在别苑门口撒泼打滚了。”这时,书房外传来通报声。“殿下晨安,叫属下来有什么吩咐?”宋奇在外道。祝盛安的手指敲着案面:“城中的富贵人家不在少数,选这个郑家,定有原因。查查他家的姻亲人脉就知道了。”闹事2宋奇进了书房,祝盛安吩咐道:“今日外头有人故意闹事,说郑家的公子病重要出城看大夫。你去探探这个郑家公子是真病还是假病。”宋奇道:“是。”“还有,昨日我叫武泽开了粮仓,今日你盯着林知府,他有什么异样,立刻报与我。”宋奇一愣,不由看了坐在案后的雀澜一眼。祝盛安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林知府与青莲教操纵的山匪来往,这事还是夫人告诉我的。你有什么话要讲,夫人也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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