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家就打算钻他的&ldo;狗窝&rdo;。

丽琳叫住了他说：&ldo;昨天的事，太突儿了。

&rdo;她向来以为恋爱掩盖不住，好比纸包不住火。

从前彦成和姚宓打无线电，她不就觉察了吗。

游香山的事她动过疑心，可是她没抓住什么，只怕是自己多心。

再想不到他们俩已经亲密到那么个程度了！

好阴险的女孩子！

她那套灰布制服下面掩盖的东西太多了！

丽琳觉得自己已经掉落在深水里，站脚不住了。

彦成站在&ldo;狗窝&rdo;门口，一声不响。

丽琳干脆不客气地盘问了：&ldo;她到底是你的什么？&rdo;&ldo;你什么意思？&rdo;彦成瞪着眼。

&ldo;我说，你们是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身份，对我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rdo;彦成想了一想说：&ldo;我向她求婚，她劝我不要离婚。

&rdo;&ldo;我不用她的恩赐！

&rdo;丽琳忍着气。

彦成急切注视着她，等待她的下一句。

可是丽琳并不说宁愿离婚，只干笑一声说：&ldo;我向你求婚的时候，也没有她那样嗲！

&rdo;彦成赶紧说：&ldo;因为她在拒绝我，不忍太伤我的心。

&rdo;&ldo;拒绝你的人，总比求你的人好啊！

&rdo;丽琳强忍着的眼泪，籁籁地掉下来。

彦成不敢说姚宓并不是不愿意嫁他而拒绝他。

他看着丽琳下泪，心上也不好受。

他默默走进他的&ldo;狗窝&rdo;，一面捉摸着&ldo;我不用她的恩赐&rdo;这句话的涵义。

她是表示她能借外力来挟制他吗？不过他又想到，这也许是她灰心绝望，而又感到无所依傍的赌气话，心上又觉抱歉。

丽琳留心只用手绢擦去颊上的泪，不擦眼睛，免得红肿。

她不愿意外人知道，她是爱面子的。

不过彦成如要闹离婚，那么，瞧着吧，她决不便宜他。

他们两人各自一条心，日常在一起非常客气，连小争小吵都没有，简直&ldo;相敬如宾&rdo;。

彦成到姚家去听音乐，免得丽琳防他，干脆把她送到办公室，让她监守着姚宓。

他从姚家回来就到办公室接她。

不知道底里的人，准以为他们俩形影不离。

不过他们两人这样相持的局面并不长。

因为&ldo;三反&rdo;运动随后就转入知识分子的领域了。

第三部　沧浪之水清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