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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昀川不喜欢听她说这三个字。事实上，他以前认识的沐听雪从来不说这个……那种劲儿劲儿的嚣张感，明明更适合她，可是，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过去，竟把她磨圆搓扁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陆昀川突然觉得，他应该查一查她的过去了。至少，该了解一下她这六年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那么活力开朗的一个女孩，会变成现在这样患得患失的样子。陆昀川没有再说话，只伸手将帮她切好的牛排递到了她面前……沐听雪却摇了摇头，一副不想吃的样子。“没胃口？”她确实没胃口，但更多的是对他的抱歉！沐听雪艰难地抬起头看他，眼底浮着一层看不清的雾：“学长，让你白跑了一趟，对不起……”“这种时候还跟我说这种见外的话？”陆昀川深深看她一眼：“听雪，要不然……”“不用了。”几乎是脱口而出，她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不用再提借钱给我了话了。”陆昀川看着她，手里的叉子也放了下来。他沉默着，好半天才隐含怒意道：“你若是还有其它办法可想，就不会想要卖你那些画……”“只是画而已……”陆昀川极不客气地打断她：“只是画吗？你的手都不能再画了，所以那些画每一副都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副，别人不能了解，我还不能了解吗？”沐听雪不说话了，抿着嘴，似乎想挤出一个笑。但最后还是失败了。陆昀川又道：“一千万你当时小数目么？这么急，你要怎么想办法？”“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的？这向来就是句谎言，是那些根本没有办法的人，随意说出来安抚别人或者自己的话。沐听雪不是会自己骗自己的人，所以，她是在骗他……隐约已有怒意，不过陆昀川修养极好，就算气到肺叶子都在颤，但他还是克制着问：“你的办法，该不会是找封掣借吧？”“……”她不说话，他就更生气了：“你甚至想要问你的前夫借，却不愿意找我？”说好的公平竞争呢？其实，她从未打算给他一个公平吧！陆昀川是真的生气了，他那么喜欢她，从少年时代就喜欢到现在……自嘲般，他一声低笑：“其实我是真的不明白，我是哪里不如封掣好？长得没有他好？家世不如他好？还是对你不够好？”沐听雪回答不出来沐听雪回答不出来……不如说，如果回答了，就会满是漏洞。毕竟，陆昀川长得很好，家世很好，现在的成就很好，对自己也绝对比一般人要好。可惜，感情从来就是不讲道理的……但这种话说出来到底太伤人，她只能勉强笑了笑，说：“我也不是非得借钱吧！学长，你对我也太没信心了，我……”“那我跟你买画吧！”陆昀川心里憋着一口气，以至于态度上也变得不那么绅士了，他说：“我知道你在老师那儿还留了十幅参赛作品，最有价值的两幅早在多年前就卖了天价，那么剩下的那些，全部打包给我吧！你开价，我不还价！”沐听雪：“……”“钱我可以先给你，至于画要怎么从老师那儿拿回来，你自己想办法！”话到这里，陆昀川似是挑衅。他扬了扬眉头看她：“还是说，你只想拿封掣的钱，其它的任何办法都不考虑了？我是买画，不是借钱给你，不用还，也没什么负担，这你也不愿意？”沐听雪喉头有点干，涩涩的，像是含了一口沙。那十幅画在汪老师那儿的事，她从未曾对别人提起过，就算是苏卿月问她，她也只是含糊带过。陆昀川，是听汪老师讲的吧？老师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跟他提起的那些事呢？沐听雪情绪一落千丈……那些画，她其实从没想过要拿回来。以前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当时她还年轻，20岁的年纪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画出新作品，所以那些放在老师那儿，就是打算送他的。后来，她伤了手，那些画便成为了她过去最完美的印痕。有了那些东西，她的过去才会闪亮，才会为人所记得，才会让她对自己曾经是个画家这件事有实感……她不想卖掉那些画，一幅也不想。可陆昀川的话也相当刺激她，因为，正如他方才所言，在六神无主的那一刹，她还是回去哄哄他？饭后，沐听雪拒绝了陆昀川送她回家的提议。老房子那边今晚是没心情住了，她要么回锦松园……但这肯定无法让陆昀川放心，所以最好是不回。要么，她就去找安姐挤一挤，可以前就算了，现在安姐家现在多了个安露娅，她去了也只能挤沙发。她倒是对睡觉的环境不太挑剔，沙发也不是没睡过，可白天封掣就因为她没跟他呆一起在不高兴，晚上她要是还不回去……还是回去哄哄他？但这样就更加不适合让陆昀川送了，他要是知道封掣其实住在她家对面……算了，她还不想当场发病！沐听雪找了个还要回公司看看的理由，拒绝了陆昀川的好意。诚然，陆昀川也不是什么傻瓜，知道她这是不愿意让自己送，也没有勉强……两人分手后，一个回了酒店，一个回了公司。当安姐听说她又又又又被苏卿月坑了，气得桌子都差点被她拍歪：“我……我特么，我特么现在要说什么才好？怎么……不是，这事儿也不能赖你，是你妈……”安姐已经语无伦次，最后又一次狠狠拍桌子：“报警吧！跟这种女人没什么好讲的了，就算是你亲妈，咱们也该把她送牢里。”“……”沐听雪眼神动了动，没接话。安姐一看她这个样子就来气：“不是，你怎么还犹豫呢？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跟她玩母女情深呢？”不，她不想……她已经明白和苏卿月的关系永远回不到最初，也走不到最后了，她们母女，这辈子，注定玩不起那种你亲我热的游戏。可是，那毕竟是生了她，还养了她五年的妈。那五年，也算是她人生最幸福的时光。她不是不忍心对苏卿月下狠手，只是想为这一段可怜的母女关系，正式划上一个不算难看的句号罢了。但，自己现在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可能就是个脓包吧！她也不太想解释，只说：“比起报警抓人，咱们现在更应该讨论的是怎么赚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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