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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所谓的原则，一半是真原则，还有一半自然是利益。只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说到这里就刚刚好，再说下去，不是撕破脸，就是让彼此难堪。沐听雪道歉的目的已达到，自然也就不会再深挖威尔斯那些不可明说的心思。她只是适当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以及对威尔斯拒绝掉她们的合作之后，再找人重新定制服装，可能会耗时过久的担忧。威尔斯又岂会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老狐狸并不多言，只四两拨千斤地跟他打着太极，一来一回，两人差不多聊了有半个多小时。威尔斯看了看表：“和你聊天很愉快，但……如果没什么其它事的话，我要去准备登机了。”沐听雪微笑着点头，跟着他站起来，还主动帮他收拾了刚才喝剩下的一次性咖啡纸杯。威尔斯看着她的动作，几次欲言又止后，还是问了：“你过来，真的只是想跟我道歉？”果然还是被看出来了！不过，沐听雪早有准备，应对时也不慌不乱。她笑言：“主要是跟您道歉，不过，另外还想给您送一些‘行李’。”就当是给封掣一个面子沐听雪用了行李两个字，威尔斯听完便直接拧起了眉。行李？怕是没那么简单……知道威尔斯不可能不懂她的用意，沐听雪并未故弄玄虚，直接坦言：“是那些已经做好的成衣，已经帮您办好托运了，您到了那边直接领取就好，衣服有些多，可能得麻烦您叫个大一点的车子来运。”威尔斯果然脸色大变，冷冷道：“我是不会接受的。”沐听雪抬手摆了摆，解释说：“威尔斯先生，请别误会，这些是送给您的，和之前的合作无关，不收取费用，也不需要您打上我的名字，就当是我的友情赞助……”“什么？”“这一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为表诚意，这些衣服送给您备用，反正我们这边都已经做好了，平时也穿不到，不如送给您，您可以不用，但恳请一定收下。”一番话，说得恳情意切，滴水不漏！威尔斯沉默着……他是个导演，就算声名响誉全球，可除非自己砸锅卖铁拿出全副身家做投资，否则拉起赞助来，也都得回回当孙子。而现在，人家主动送了赞助……虽然不是钱，但，这批服装的定制费也并非一个小数目，况且威尔斯真正不爽的是赵猛对工作不负责任的那个态度，并不是对这批成衣有多嫌弃。如今，天下掉馅饼的好事终于劈面砸了下来。他不但能免费收下这批服装，还能依合同上的条款拿到自己应得的违约赔偿……就算是威尔斯，面对如此大礼，也忍不住还是‘何乐而不为’地收下了。直到坐上飞机，卢亦诗才不悦地质问：“威尔斯先生，您真的打算收下那些衣服吗？”“为什么不收？她说了是送我的。”卢亦诗：“可她明显带有目的。”“有目的不是很好？”威尔斯非常现实，他耸了耸肩：“如果她说，她来找我是完全不带目的的，那才是假话吧？何况我的音乐剧计划要巡演十七个国家，108场，说不定哪一场的服装真的会出问题，有备用的赞助，还不要钱，我为什么不要？”卢亦诗很想说，那她合作态度敷衍，公然违约，还把你耍得团团转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但，从利益出发，威尔斯这话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更重要的是，卢亦诗觉得威尔斯这个老狐狸是故意的：“您这样，是在给我施压吗？”“也可以这么理解，毕竟，我手头上已经有这么多箱免费的服装了，如果你接下来的设计无法令我满意，那么……我同样也可以用回她的东西，反正，不要钱……”威尔斯现在显然是穷疯了，真是句句不离钱。漂亮的女人却冷冷预言：“您不会用的，这种没信用的人，在您这儿不都是无期徒刑么？”“是。”威尔斯确实是个非常守规则的人，但，以前没有例外，不代表以后一定不会有例外。若然一切顺利，他自然不会破坏自己的原则……可这部音乐剧做得多有坎坷，甚至耗光了他大半的家底，若不是有一个‘余额无限’般的封掣做最大投资人，这个项目，甚至有可能暂时搁置。再有就是，封掣和沐听雪之间那无形散发出来的暧昧气场，他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出来？就当是给封掣一个面子好了。收下是收下，反正用不用，还是他说了算……害怕他生气，怕他误会自己同一时间，封掣也在问沐听雪：“你把衣服送给他，经过赵猛同意了吗？”提到那个男人，沐听雪眼神瞬即岑冷：“不需要他的同意，这是我设计的服装，我有权全权处理。”话是这么说，不过……封掣略显犀利的目光静静落在她脸上，沐听雪感觉到了，回眸过来看他，还以一笑：“合同上白纸黑字都有写的，我也让公司的法务帮我看过了条款细则，这批服装我确实有权处理，无论谁来问，都不算违约。”这就好……封掣点点头，又问：“那么多天的心血，就这么送人了，不会不甘心？”“会……”她答得肯定，但表情并不难过：“但自己犯下的错，怪不得别人，而那些服装，与其烂在我家里，不如做一次赌博。”下定了决心要做什么事情，便该理智地做出选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牺牲某些利益去换取某些收益，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新手职场生存法则。这样的她，仿佛让封掣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你在赌威尔斯的心软？”“不……”沐听雪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但并不后悔的样子：“他不会心软的，所以……”她仰头，眸瞳清澈地看着他：“我在赌你会不会帮我。”两人已从机场下到停车场里，微暗的光线下，这个男人的骨像优势更加的明显，完美得几乎不可复制。特别是那双从一开始就令她深深着迷的眼，眼窝深而眼神深邃，细看之下，还混着股不可一世的傲冷。但现在这双冰冷的眼瞳里，映着她微微泛红的脸。她大胆地迎向他：“你是投资人，你是剧本版权拥有者，你……是不是也拥有决定权和音乐剧上映时间的要求权？”“是。”“虽然手段卑鄙了些，但……我想请你不要答应他推后音乐剧上映的时间。”这要求不算过分，但沐听雪却说得很忐忑。她害怕，怕他觉得自己是在利用他，虽然，这也是事实，她确实是在利用他的人脉，可是……还是不想他觉得自己想要和她在一起，掺杂了一些其它的东西。钱，确实是好，她现的也缺得不得了。但唯有封掣，是她心口的一颗朱砂痣，是任何时候，和任何东西摆在一起，都会被比下去的。她只是，怕他接收不到自己真正的心意，又误会她只是为了钱。以封掣的情商，其实听到之前便什么都猜到了。他忍不住勾了唇，像是在笑：“你不提我也会这么做，这部音乐剧原本应该今年上半年就上线巡演，因为种种原因已推迟了整整一年，我是个生意人，亏本的生意不是完全不可以做，但也没理由无限期地亏着……”沐听雪表情蓦地一松，舒了口气：他在笑，好像没有生气，这是不是代表他不在意自己这么利用他？沐听雪开心地翘起了嘴：“不过，那些衣服是真的送给他了，解约合同我会照签不误，他要求的补偿我也一分不落全数赔给他，因为这也算是我违约的责任，我不会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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