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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律也勾着唇角，虽没有说话，可沐听雪却好似什么都明白了，她说：“看你的表情，我应该猜对了，是吧？”“那你觉得，他是怎么做的引导？”反正是要猜，沐听雪也没藏着掖着，有什么想到的，她全都大胆地推测了出来。她说：“以我对封掣的了解，除了以强压强的暴力收购，应该还用到了太太社交。”“只要找江夫人的那些太太团朋友帮她吹一吹歪风，就说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找你们安家敲一笔，而且，要越快越好，毕竟，植物人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机会清醒，如果醒了，也就无利可图了。”“封掣要收购江氏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实打实的要吞了他们。江夫人现在六神无主，肯定是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虽然也希望儿子醒来，但，考虑到江氏现在的处境，她又会盼着儿子晚点醒来。”他在追你啊！沐听雪一边说话，一边暗暗观察着安律也的表情。显然，他没有要阻止自己的意思，但也没有否认她说的一切，也就是说，她应该猜对了。前面猜对了，后面自然也不会猜错。沐听雪继续着：“我想，江臣煜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江夫人收到消息后一边开心，一边也有些遗憾。这时只要再找人旁敲侧击地提醒她，让江臣煜再演个几天活死人，等和你们家的条件谈妥了，好处拿到了，再让他假装刚刚醒来，也就没什么影响了。”“江夫人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取舍，但不算是个特别强悍精明的女人，江臣煜刚醒来脑子估计也不太好使，所以，两人商量好了后自然也就直接‘演’起来了。”“可江臣煜那种人享受惯了，醒来了还要躺着不动，他可没那么好的定力，接下来穿帮的事也就顺理成章。而你这边，大可以抓住这个弱点，直接指控江臣煜可能不是两天前醒的，有可能是更早就一直在装……”“江氏母子自觉理亏，也就什么都不敢再跟安姐计较，所以，销案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是吗？”听着沐听雪平静地说完这一切，若不是知道她一直闭关在家画设计稿，安律也甚至要怀疑，她不是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他感慨着她的聪慧的同时，又有丝异样的情绪。当年他们跟着瞎起哄，还四下搜罗了许多关于沐听雪的黑料，间接导致了封掣对她的印象分一落千丈。再后来，他们还出了损招，把人强行绑到了国外。那会儿还能自以为是地觉得是帮了封掣一个大忙，可现在看来，如此通透聪明的女子，若是六年前便能与封掣心意相通。那现在，可能孩子都满地跑了吧！安律也深感自责，但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猜到的？什么时候猜到的？”沐听雪说：“之前，封掣跟我说，最多一周就能彻底解决安姐的案子，我就知道一定会发生什么。后来虽然一直没收到什么好消息，但刚才露娅说，你让她亲自到病房里抓包了江臣煜装植物人，还调取病房监控，这些操作虽然正常，但你的反应也太过迅速了一些，仿佛早就准备好了要这么做一样，我就想，应该是这样了，毕竟……”沐听雪说到这里时停了停，然后笑了：“我自信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他。”那个他是谁，自也是不言而喻。安律也点点头，也跟着释怀一笑：“看来我是白操心了，还想说，借这个事情帮他跟你说点好话，结果……”“为什么要帮他说好话啊？就算我不知道这些，也没关系的吧？”“他在追你啊！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安律也一句话点了个炮，自己还完全不知道。沐听雪就感觉，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见，但组合在一起，她却一句也听不懂。她懵懵地望着安律也，张了张嘴，却仿佛被投了哑药一般，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追她？他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们可真混蛋可是，安律并没有开玩笑。他说：“我知道，这六年来你过得非常不好，而这一切的原罪都因他而起，不过……我今天叫你出来，除了我姐的事情，还有件事需要跟你坦白。”沐听雪疑惑地看着他，安律也起初还坦然地与她对视，可几秒之后，还是叹息着挪开了。无法直视她的眼。除了心虚之外，还因为沐听雪漂亮得确实太过分。特别是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灵动清透，像是能吸人的魂魄一般。安律也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实在怕自己看着看着生出来些别的心思，最后万劫不复，所以果断选择不看。不过，人是可以不看，话还是要说清楚的。他坦白道：“六年前，帮他出主意说把你绑出国的人，是我们几个。”“你知道的，当时他不喜欢你，我们对你印象也不可能好，他想找个机会让你彻底死心，我们就觉得距离是最好的分手药，所以，就都说了一些。”“厉津帆提出的要送你出国，宋凌寒提的最好是新婚夜直接送走，这样更能让你伤心，而我……建议他弄垮你们沐家，让你没办法及时从国外顺顺利利地回来……”沐听雪：“……”“对不起！这些话我早该跟你讲了，只是，人总是很难面对自己的错误。”大抵是沐听雪看他的眼神太吓人了，安律也这时干咽了下口水，艰难继续：“你对我姐那么好，封掣现在又对你是那么个心思，所以于情于理，我觉得都不能再瞒你……”沐听雪愣在了那里，用一种极度震惊的眼神看着安律也。好一会儿，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最后估计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似的，才不疼不痒地骂了一句：“你们，可真混蛋！”这一点，确实没骂错！安律也真诚道歉，但也真诚请求：“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我还是要替她说一句，封掣纵有千错万错，但错不是他一人，如果你要怪，要怨，至少分一点在我们身上，行吗？”这回，沐听雪没像之前一样随便骂他一句就算。但也没有表现得更加生气，或者激动，就仿佛是突然听到了一件令她吃惊的事情，但很快她就接受了，也不想再继续争论这些个一般。她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安律也一眼，说：“不行……”安律也问她：“难道你真的不想再跟他好了？”“对，不想了。”“为什么？”为什么？沐听雪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他就不该问出这种弱智的问题一般“别人或许不能理解，但律师的必修课有心理学，所以，安律师应该懂的，对吗？”安律也：“……”确实，他从她的表情和眼神里能读到一些东西，那是一种类似于回避的情绪，又或者说，是触底反弹的自我防护机制。因为爱过，因为痛过。于是便选择了自我保持，不爱，就不会痛，不付出，就不会失去……她这些情绪仿佛是要故意露给他看，他恰恰还都看懂了，所以才更想要帮封掣说上几句话啊！只是可惜，终归还是帮不上了……别找借口了而另一边，安姐则等得有些心焦。无论是沐听雪还是安律也，还是她那个不怎么着想调的亲妹妹，似乎都离开的太久了。包间里只剩下她和封掣的感觉太令人窒息，她忍不住也起了身：“不好意思，我也去个洗手……”“别找借口了！”封掣说：“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跟我呆一起。”行吧！既然人家都明着说了，她也没什么理由再费神找借口。安姐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虽然在个人的问题是有些拎不清，但对于沐听雪的事情，她向来比任何人都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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