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莫非她已经死啦?&rdo;巴科夫轻声间道。
克列诺夫俯下身,开始听她的心脏。
&ldo;不跳了,&rdo;他惊惶地说。然后他又仔细地听了听。&ldo;她的心脏……在右侧!&rdo;他往后一跳,低声地说。
&ldo;我对这并不觉得奇怪。&rdo;巴科火将双手交叉在胸前说道。
他站在这个垂死的神秘莫测的女人面前,缄默无言,陷入了沉思。
周围聚集着许多老太婆,其中有个老太婆走近巴科夫,说道:&ldo;老爷子,她已经再也不能说话,快要死了。她嘱咐我转告你,你飞向红星的时候,一定要把塔伊姆巴一起带去……她还嘱咐我转告你……为了你的那艘船……&rdo;老太婆递给巴科夫一小块东西,从外表上看,不过是块普通的金属。
巴科夫接过这块东西,只觉得手往下坠。甚至天然黄金也没有这样重。
老太婆哭了起来。
学者悄悄地走出了帐篷。他们对即将死去的人已经无能为力了。
第四章逃跑
&ldo;走吧,走吧,悄悄地,轻轻地……这边灌木林里有条小船……&rdo;
向导悄悄的低语,巴科夫几乎听不到,为了不哼出声来,得咬紧牙关。一阵很熟悉的令人眩晕的心绞痛,放射至肩胛骨。左手麻木了。只有心脏病人才真正知道,牙疼并不是最最折磨人的。但巴科夫不能,也没有权利呻吟。
&ldo;悄悄地,悄悄地,轻轻地,不过,您要象蛇一样爬。&rdo;
巴科夫额上沁出了冷汗。此刻能在这儿,就在这灌木林里躺一会儿就好了。也许,病病将缓解,发作会过去……可是不能停留片刻。于是巴科夫咬住嘴唇,慢慢向前爬。
朝鲜人在陡峭的岸下藏着一条小船。他向下滑去,巴科夫仰面躺着,痛得睁大了眼睛,望着漆黑的天空。茫茫天际,看不到一颗星星。
教授想:&ldo;心脏不好,可需要做的事却这么多……铀后元素!……赫尔姆斯捷德将会为之震惊,哪怕能再活上一年也好。&rdo;
凯德用破布将船桨缠住。&ldo;显然,他不是第一次穿越国境了。难道他运走私物品吗?……不过克列诺夫是从哪儿把他弄来的呢?可怜的伊凡&iddot;阿列克谢耶维奇此刻想必焦急不安了吧。&rdo;
巴科夫在口袋里摸索那块为了安全被他用铅包起来的金属。还在村庄里时,他就将这块金属的重量同他在原始森林内找到的天然黄金作了比较。巴科夫立刻感觉到,这一金属块异常沉重,但是初步试验的结果,却完全出乎意料,这块神秘的金属不仅比黄金重,而且比铀重。巴科夫测定它的原子量为257。要知道铀的原子量不过才238!从前,还是在彼得堡的时候,巴科夫教授在分析了居里夫妇发现的镭时,提出了一个假设:在地球上如果不是现在,那么就是过去,存在着比铀还重的元素‐‐&ldo;铀后元素&rdo;,这种&ldo;铀后元素&rdo;现在如同镭一样,已经衰变为若干比较轻的元素,最后转变为铅。巴科夫在自己的论文里,称他所假设的这种铀后元素中最重的元素为镭-德耳塔1。
【1镭-德耳塔:一种尚未发现的推测中的放射性元素。‐‐译者】
就是这一奇特的机会将这块金属转到了学者手中。这块全局,根据它的重量判断,毫无疑问属于铀后元素之列。这就是他所预言的镭-德耳塔。
必须尽快地研究它,进行全面研究!关于镭-德耳塔的消息报送所引起的轰动,肖定将不会比发现超导性的轰动小。再说,应该重复一次卡曼林&iddot;昂尼斯的试验,观察一下镭-德耳塔对超导性将会有什么影响。而最主要的,要赶快,趁心脏……赶上……
显然,如果巴利夫教授已经在考虑面临的科学研究的话,说明他的心绞痛已经轻一些了。
凯德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拖着巴科夫就走。
一会儿巴科夫已经在小船上了。朝鲜人强迫他躺到船底上,自己则勉强坐在长凳上,这样可以躺着划桨。船头和船梢上有伪装的船舷,整个船象一段圆木。用破扣裹扎起来的船桨放入水中时悄然无声。
骤然,大雨瓢泼。隐没在黑暗和暴雨之中的一根枝节横生的木头,沿着沉寂的黑龙江,顺水飘流。
当小船到达江心时,巴科夫悄悄地说:&ldo;喂,伙计!我得赶快搞到一样东西。&rdo;
&ldo;能弄到,&rdo;朝鲜人低声答应道,&ldo;要钱。&rdo;
&ldo;你看到我的那块天然黄金了吗?我交给你。&rdo;
&ldo;那你需要什么呢?&rdo;
&ldo;我需要液态氦。&rdo;
&ldo;液态的?你要喝吗?&rdo;
&ldo;不。是一种温度极低的液体。在东京,在大学里大概有这种液体。&rdo;
&ldo;哪怕只少少地有,我们也会搞到。&rdo;凯德安慰着说,&ldo;我们马上到哈尔滨了,我说一下,一个熟悉的日本人,黄金,大大地喜欢。&rdo;
在俄国一侧的岸边,响起了枪声。他们那儿根本不可能听到逃亡者的低语声,只不过是哥萨克向这棵枝节横生的木头射击&ldo;报警&rdo;。
克列诺夫在哈尔滨的大街上走着。迎面跑来几个卖《俄国言论》杂志的中国人。一个穿着腰部带褶子外衣的大胡子买卖人打开了铺子门。长着连鬃胡子的道路工程师,头裁制服帽,手中拿着一些小锤子,骑一匹高头大马,从街上走过,马蹄铁在铺着鹅卵石的马路上铿锵作响。一个中国人,头上顶着一只很大的篮子。管院子的人用不堪入耳的俄罗斯人的粗话,滔滔不绝地申斥着闯祸的小孩。一位面色疲惫无神、仿佛没有睡醒的太太,拦住克列诺夫,用俄语问他到火车站怎么走,克列诺夫用英文回答说他听不懂。这位太太用惊奇的眼光目送克列诺夫走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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