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冥见罢,内心还是起了一丝丝波澜,但片刻后,又肃然,自言自语道:“舒宁,为了你,绝情绝义又何妨呢......”
说罢,便一个转身跳入一个洞穴中,睡觉去了。
阿藤房间:
方寸之地,刚入洞口便看到了一块青黑色石桌,由石块雕刻而成,充满了古老石块的纹理,一旁的床铺由麦草席地铺成,如此,便把整个房间填满了,阿藤眯着快肿成球状的眼袋,把烛火小心翼翼的吊挂在桌旁的墙壁上,并坐在了桌前,一字一画的写了起来:
“一、金蚕蛊......
二、泥鳅蛊。将泥鳅浸在放有竹叶和蛊药的水中,即成有毒的泥鳅。让客人食煮过的毒泥鳅,食后,腹部内会觉得有三、五条泥鳅窜动,有时下达肛门、有时上冲喉头。如果不医治,只有死路一条。
三、蔑片蛊。将竹片施以蛊药后即成。将长约十公分的竹蔑,趁人不注意时放在路上,行人走过,蔑就跳上其脚腿,使人疼痛异常,过些时日,蔑又跳进膝盖,使其脚小如鹤膝,此人活不过四、五年。
四、石头蛊。将一块石头放在路上,此块石头能够行动、呜啼,使人便秘消瘦,而且又能飞入人的双手双脚,此人不出三、五年,便会一命呜呼。
五、疳蛊。两粤的人,在端午日取小蛇、蜈蚣、蝉、蚂蚁、蚯蚓、蚰虫、头发等研磨成粉末,置于箱内或房内所刻的五瘟神,长期供奉后就成为毒药,将疳蛊放在酒、肉、饭、菜内给人食用,或者是放在路上,路过者踏着即入身,药粉会粘在肠脏上,使人腹部胀痛难捱,极欲上吐下泻。
六、癫蛊。大部份是僮人所为,把蛇埋人土中,取其菌以毒人。取蛇菌毒人后,会使人晕眩、笑无常,一饮酒,药毒即发,凶狠怒,如同癫子。
七、肿蛊。俗称放「肿」,中毒后会使人腹部胀、肚鸣、大便秘结,甚至一耳常塞。
八、害蛊。中毒后会使人神昏、性躁、頍焦、口腥,而产生视、听幻觉,看见鬼影,听见鬼声,如临大敌,不时想要自尽。
九、蛇蛊。中毒情形和阴蛇蛊类似,进入体内能成形为蛇,四处乱咬,造成头痛,夜间更为刻烈。
.........”
他写时,下笔稳健,轻描淡写,表情安然。
刚刚年过半百的阿藤,看起来却如年入古稀般,一幅怏怏欲坠的模样。
在这暗无天日的墓室里呆的太久,阿藤深知,由于每日与蛊毒为伴,自己时日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让季冥心愿达成,是他唯一的心愿,甚至不惜杀人如屠。
写完时,他并不知道又已经是又一个天亮了,虚弱的他搁下笔时,头痛欲裂,满心疲惫。
蜡烛也燃烧完了最后的一块蜡油,伴随着渐渐暗下的墓室,缓缓的熄灭了。
阿藤呆坐原地,一动不动,良久后,才在黑暗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呼出来,如释重负般起身,移到一旁的麦草席上躺下,之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好像再也不会醒来似的。
睡梦中,他看见了村落里被他下蛊毒死的村民们,都纷纷躺在了自己的身边,他却并没有因此醒来。因为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在河边抱起季冥妈妈尸体的场景......
季冥来拿书时,带了几个野果和萝卜。
躺在麦草席上的阿藤,表情穆然,似乎有一丝淡淡的微笑,可那臃肿的眼角,却又有一丝淡淡的泪痕。
“切,老不死的,像哭又像笑,睡个觉都变成鬼了快,饭给你放桌上了,起来别忘了吃——”口气里满是随性与调侃。说罢,便带着桌上的手书扬袖离去了。
只是,阿藤真的就再也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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