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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伯九向他一揖，刘胜回礼，问：&ldo;老陈呢？&rdo;

&ldo;三年前北上时，路上染病，去了。&rdo;

刘胜不言不语，只叹了口气。

&ldo;掌柜的，庞师傅还在否？&rdo;

&ldo;在的，老地方，你去寻他就是。&rdo;

后院无甚变化，只是多栽了一棵柳树。

厨房中的有些人认得伯九，有些人不认得，只有庞有余还在老位子待着，手中不停切菜。

伯九站在门口，不知说什么。埋头的庞有余突然抬头大吼：&ldo;站那干什么？过来切菜！&rdo;

伯九一愣，继而笑道：&ldo;是，师父。&rdo;

同席香在苏州分别后，伯九雇了马车夫，收拾了下便回京了。途中路过徽州边陲的镇子，伯九买了坛酒和一些纸钱，让车夫自己歇息，带着东西，凭三年前的记忆找到了埋葬老陈的那个小山头。

坟前青草疯长，盖过了石碑。伯九将草一一拔去，清理完了，将酒启封，洒了一半在老陈坟头，用火折子点了纸钱，烧起来。一面做着这些，一面同老陈说话。说自己三年来的种种，说自己的江春楼，一直说到席香嫁人。

午后的风吹起来，将那些卷着边的灰烬高高扬起。

&ldo;陈叔，其实我一直在想，不是我该多好。&rdo;

&ldo;我到底该怎么做呢……一点进展都没有。&rdo;

&ldo;陈叔，请在下面保佑……箴儿。&rdo;

……

&ldo;陈叔，我很累。&rdo;

☆、第十三章

接下来便是赶路。不过相比从前的逃亡路，这一路不妨说是观赏游玩、吃吃喝喝，顺带买些东西捎回去，讨江春楼众人的欢喜。伯九一路吃下来，觉得各地风味，皆有所长。他从前做菜，不是在王府，五湖四海的学，就是在苏州或是京城的酒楼，口味偏重咸与甜。京城的馆子算不上什么特色，也就导致味道都没什么分别，大家吃来吃去，不过求一个气派之分。这里头可以大做文章。

马车里的东西快塞不下时，伯九赶到了京城。

四全正站在门口同隔壁当铺的掌柜聊西街白菜的价钱走向，四全说要跌，因为江春楼白玉猪脚羹卖得没有从前好，那当铺掌柜说要涨，因为来当东西换钱的越来越少，有了钱自然要涨。两人争得面红耳赤，直到四全大呼一声：&ldo;当家的！&rdo;奔进江春楼。

伯九同当铺掌柜一颔首，进去。除了正在灶上的厨子们，其他人都奔出来，像看猴子一样看快三月未见的掌柜。伯九把马车里的东西搬出来。

&ldo;秀娘，这是给你买的缎子。&rdo;

&ldo;四全，这是骨瓷瓶一对，小心别碎了。&rdo;

&ldo;八宝，这胭脂京城买不到，拿去讨你娘子开心。&rdo;

还有些小孩子玩意儿，一并散了。众人领了东西，又围了会儿，干各自的活去了。

四全留下来，陪着伯九看账本。伯九将账本一页页细细翻过，拨弄算盘核对收支，一边询问四全有没有特别的事。四全说一切照常，只是有一次有人闹事，砸了点桌椅，后来被赵国公府的人打了一顿送了来请罪。

伯九的手一顿，道：&ldo;我江春楼莫非雇不起打手教训几个地头蛇？&rdo;

四全听出他有些不快：&ldo;这……赵公子是好意，也是赶巧他碰上了，不是我们去同他说的。&rdo;

&ldo;这次就罢了，下回赵晋宜过来，把后院合欢树下的酒挖出来送他。&rdo;

四全犹豫了一下，道：&ldo;赵公子说，为了以后不发生这种事，他要常常过来。&rdo;

伯九头疼得厉害：&ldo;啊，啊，罢了罢了，账我看完了，记得挺好，你去吧。&rdo;

三年了。还不死心么。是不是缺心眼啊。

一抬头，缺心眼的赵晋宜居然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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