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这才抬起头来,既惊又喜。哽咽半天才扑过来,扯下衣袖替常留瑟仔细擦拭面颊,又捧着他受伤的胳膊落了几滴眼泪,直到被常留瑟嘲笑是只哭作猫儿,才勉强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这几日我都要待在崖下,你也不要说见过我的事。」
常留瑟一字一句地吩咐道,「若是想见我,就每天亥时后再到这里来,带点吃的。这事儿自然也不能跟宅子里的任何人说。」
小芹点了头,又问道:「那如果他们问起你的事儿呢?」
常留瑟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脸颊,「哭你还不会?给我可了劲儿地哭。哭到他们腻烦为止。」
小芹点头应了,刚才常留瑟掐得重了,他眼睛里又沁出水汽来,常留瑟忙帮他擦了,又反过来哄了几句,这才依旧回了崖下,此时的心情已大不相同。
或是真领了那箱金锭的情,抑或出于别种考量,殷朱离面上虽冷淡,却还是指了个地方让常留瑟住下。
那其实只算个附在山脚下的耳穴,常留瑟自己摘了枝叶铺了地,夏日里倒也不觉多么艰难。
常留瑟虽身在崖下,日里却依旧练功毫无懈怠。
因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在纯粹逃避,而是另作一场补救的戏给殷朱离看,只要他信了,垂丝君那边多半也有得补救。
于是他愈发刻苦操练,并且一改平日的嬉闹变得沉默寡言。
在殷朱离面前他只吃从谷里找到的野果树芽,等入夜之后再上到崖顶吃点小芹带来的正经粮食。
饶是如此,一旬下来,青年也还是明显消瘦,逐渐有了些腰点飞龙的意趣。
这段时间里,垂丝君看似从未下崖,然而从常留瑟刻意放置于塘间要道的糙木灰上看来,每隔数日,崖上总会有人漏夜前来,穿过水塘直向殷朱离的水府,偶尔也会在自己蜷缩的糙洞前面驻足。
又过了几天,脚印渐多了,常留瑟便逐渐意识到,回宅的日子近了。
第二旬的一天夜里,他吃完小芹送的食物,正要躺下来休息,忽然听见半空一阵猎猎衣裳响动,不由好奇垂丝君今夜为何提早前来,便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殷朱离的水府在龙瓣水塘尽头,从外面看仅是间被紫藤缠绕的石室。
常留瑟见垂丝君运起轻功沾着水面飘进水阁,便也大着胆子踩着石块去看。
可谁料到,靠近水府的最后一块垫脚石竟无故松动了,常留瑟刚踩上去就开始摇晃。
他忙提起轻功想要躲闪,一只脚却已陷进水里,夜间水塘冰寒刺骨,青年的小腿立刻抽搐不止,连带着他站立不稳,整个人踉跄着砸出好大一个浪头,直拍向水府大门。
水府里听见响动,垂丝君立刻推门而出,却见到青年泥鳅似的趴住岸边,双脚在塘底油滑的青荇上努力平衡着,那摸样狼狈又可怜。
常留瑟见形迹败露,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怯生生哀求道:「……对、对不起……求你把我拉上来。」
垂丝君知道他不会水,又冻得瑟瑟发抖,于是轻叹了口气将他捞了起来。
「你这又是在唱那出?装着乞儿搏人怜惜?」常留瑟这几日着实瘦下不少,又一直穿着出事那天破破烂烂的衣服,委实像个乞丐。
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就突然蜷着身子,一气儿打了好几个喷嚏。
那日垂丝君冷静后便有一丝悔意,后来又从殷朱离处听了常留瑟乖觉的表现,怒意早就消退了泰半,既见青年作如此楚楚可怜之状,也就软了软心肠,带着他回到崖上。
二人走了之后一段辰光,殷朱离亦开了门从水府中走出来,看着自家门口那塘被常留瑟趟浑了的碧水,叹息道:「别怪我做手脚,只是常留瑟一日留在崖下,我便一日不得安宁。还是送回崖上处置较好。」
第二天早饭时,宅里人见到常留瑟回归,皆欣慰不已,除却小芹不表,棋书几叟心中都多少对于青年有几分歉疚之情,如是一来,竟然对他比过去慈祥了不止一倍。
常留瑟也算是因祸得福,活得愈发滋润起来。
为免牵连到宅里其它人,常留瑟听从殷朱离的吩咐,回到崖上的次日就写了一份陈情递给垂丝君,交代了发现箜篌的过程,只隐瞒自己知道陆青侯的确实身分这一点,仅说是以为垂丝君爱听箜篌,才特特学了起来。
这事垂丝君已无心纠缠,只让棋叟拐着弯儿告诉青年,不要再动无意义的心思。
常留瑟表面上应承,骨子里却哪里能够真正柔顺。
夏季里燥热,直叫人做出些忘乎所以的事来,得了教训的常留瑟暂时蛰伏,一门心思练习武功,只在对待垂丝君的态度上做了些微妙的改变,他不再死缠烂打,反开始与人保持距离,看来似乎是真有所悔悟,又像依旧后怕着那日的拳脚。
天长日久,竟让包括垂丝君在内的宅里人都产生了「憋屈着他了」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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