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电梯门突然打开,穿白大褂的医生第一个冲出电梯,两个护士推着仪器,紧随其后。
医生迅速冲入一间病房,不多时,心脏起搏警报器的尖锐声音响起,死神的呼唤几乎要刺破人耳膜。
病房外有人开始哭泣,有人安静坐着。
唯独有一人,他施施然地离开了纷乱的人群,若无其事地四处看了看,然后找了排蓝色长椅,继续躺下睡觉。
在上楼梯前一刻,林辰的目光,便停留在那张排长椅上。
&ldo;那是医院的护工。&rdo;像是看出了他的疑虑,刑从连解释道。
&ldo;很奇怪。&rdo;
&ldo;奇怪什么?&rdo;
&ldo;有人即将离去,他却没有任何悲伤qíng绪。&rdo;林辰说。
&ldo;看多了,当然就麻木了。&rdo;一旁陪同的保安科长回头看了眼那护工,不以为意道。
&ldo;看得多了?&rdo;
&ldo;那是当然,我们医院和劳务公司签约,清洁工、护工一类都是长期工,他们在医院时间比有些医生还长……&rdo;
林辰忽然停下脚步,他与刑从连心有灵犀般地互看一眼,刑警队长敏锐地问道:&ldo;和你们医院签约的劳务公司,是哪家?&rdo;
&ldo;&lso;好家&rso;啊,市里最大劳务公司就他们家了。&rdo;
林辰收回视线,刑从连果断打起电话,向手下吩咐:&ldo;把于燕青的照片同曾出入三院太平间的嫌疑人作比对。&rdo;
他电话打得极快,挂断后,他便和保安科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然而,大医院的科长,又怎会对一个女孩有太多印象,他并没有得到什么同于燕青有关的信息。
刑从连下意识搜寻林辰,发现林辰在他身后,走得很慢,并且林辰真的只是很认真在走路,甚至没有东张西望,窥探四周。
&ldo;想什么呢?&rdo;刑从连简直想戳戳他,&ldo;想于燕青是不是那个在医院摆弄尸体的人?&rdo;
&ldo;不。&rdo;林辰摇了摇头,说,&ldo;我在想,为什么是这里?&rdo;
&ldo;选这里肯定是因为这个地方很特别。&rdo;刑从连答。
林辰点头,抬头问道:&ldo;那么,特别在哪里呢?&rdo;
&ldo;我不知道啊,可能是这里的某个人、曾经发生的某件事、甚至他就是看上这里了,这个答案太宽泛了……&rdo;
&ldo;也并没有那么宽。&rdo;
说话间,他们停下脚步。
在他们面前,是扇普通白色木门,门牌上写着&ldo;太平间&rdo;三个字。
他们头顶的白炽灯轻微闪烁,哭泣声在望不到头的空间内幽幽沉浮。
保安队长取出钥匙,小心开门。
凉气扑面而来。
整个停放尸体的地方不过两百平大小,chuáng与chuáng之间挨得极紧,白chuáng单垂到地上,仿佛无际的雪原,明明此间并不宽广,但生与死之间的距离,却比天堑更难逾越。
出现过古怪男尸的chuáng铺都空着,林辰迅速走到一张空chuáng边,围着它绕了一圈。
因为空间狭窄,他还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一位死者的手,他看了眼那僵硬而惨白的手背,忽然想起付郝曾说过,停尸chuáng下曾被睡过。
又为什么要躺在一具尸体下呢?
躺在一具尸体下,是什么感觉?
无法用理性分析,那就闭上眼睛,好好感受。
林辰蓦地掀开垂下的chuáng单,弯腰钻进chuáng下,平躺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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