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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别傻了，他已经没救了，知道吗，这个疫苗的计量不够，给他是浪费。你还有希望，只要打过疫苗，我们可以带你离开这里。知道吗。&rdo;医生有些固执地抓住她的手腕。

&ldo;没有他，要希望又有什么用?&rdo;她低下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然后猛地向后撤身，用力挣脱了医生，手臂碰巧打在他持着注射器的手上，然后我们所有人像看慢动作一样，盯着这支注射器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地上，打着转，撞在栏杆上，随即消失在天台外。

&ldo;混蛋!&rdo;医生扬起手，做出一个掌掴的姿势。

&ldo;呜!&rdo;我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准备冲过去。这一声嚎叫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她在内，她那双大眸子里充满了惊恐，但当看到声音是我发出来后，她的眼神突然暗淡了。

&ldo;开枪啊!还愣着什么!&rdo;不知道是谁的命令。

&ldo;不要!&rdo;她用肩膀撞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士兵的身上，对方的枪口歪向天空，子弹如爆豆般炸响。

就在所有人愣神的瞬间，我一把抓起右侧的那个人，他似乎没有重量，我提起的好像只是一件空衣服而已。我的第一个想法是，把他撕碎，或者从天台上扔下去。不过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让我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只是将他抛向另一个人。两个士兵撞在一起，步枪掉在地上。利用这个机会，我把她拽了过来。

&ldo;你们两个都疯了!疯了!知道吗?&rdo;医生歇斯底里地吼着，&ldo;这种人不值得救!我们走!&rdo;他扶起摔在一起的两个人。所有人再次举起步枪，慢慢退回楼道里，最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在离去前，我听到门后隐约传来的咒骂声：&ldo;你们两个就一起去死吧!&rdo;

&ldo;现在只有我们了。&rdo;她的声音有些微弱。

的确，现在天台上，又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或者，是她一个人，而我……我感觉好饿，好像尝尝她给我做的料理。

脑内的情景闪回到灾难发生前。&ldo;能问个问题吗?最近想吃什么?&rdo;她在天台，羞涩地问我。&ldo;嗯……有点想吃咖喱饭了。&rdo;我被她慌张的神情带得也有些不好意思，抬起手搔了搔后脑。这也许是会是平静的一天下午，没有变异体的一天下午。

不过现在，味道这种东西，已经从我的脑海中消失了，我只想尝尝……新鲜的……肉……

我盯着她。

这是最后的时刻吗?不是曾经许诺过要用性命保护她吗?

现在，选择吧。

不知道我的脸部有没有变形，就当没有吧。我伸出双手，用自己能控制的最轻柔的力气捧起她的脸，已经变形的手掌滑过她的面颊，却没有任何触感。她微微仰着头，眼睛里闪动着泪水，嘴唇微颤。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和她kiss的场景。只不过，今天不够浪漫。

一滴泪水滑过她的脸，滴在我的拇指上，好像一个印记。

我要记住这张脸，就算在另一个世界，也忘不了。

&ldo;还记得我向你告白时候的事吗?&rdo;&ldo;忘不了。&rdo;一股回忆涌入脑海。

我试着挤出一个微笑。

然后，松开了她的脸，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冲到栏杆旁，没有任何留恋，一跃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她会惊叫吧。不过我听不见，耳边只有风声。

刚刚开始下落的一瞬间，速度还不够快，不过我还是有种反胃的感觉。四层的窗户从眼前一闪而过。突然，我诧异地看到，刚刚所有人都认为已经掉下去的注射器，居然被挂在了三层窗外的空调户外机上。这是最后的机会。我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脸朝下，伸展双臂，在掠过三层的一刹那，上身猛地撞在空调机上，让我有机会用两只手抓住注射器，而撞击的反作用力令我的身体向后仰去，我随即把注射器抱在胸前，这样它就不会摔坏了。但在最后一刻，我的腿磕在窗台上，让我的整个身体在空中打着转，重重地摔在花坛里。

左臂应该是骨折了吧，左腿也歪向了一个可怕的方向。但有空调的阻挡再加上变异的力量，又落在松软的泥土上，让我在从四层的高度坠落的过程中活了下来。

我觉得好累，慢慢闭上眼睛。

&ldo;快起床啦&rdo;早上，我总是伴着她从手机传来的声音醒来。我眯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的样子。你哭了?为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对了，注射器，这就是在半空中让我改变主意的东西，因为我有个计划……

她跪在我身前，双手扶在我的肩上，泪水如雨般落下。就是现在。我用尽力气抬起握着注射器的右手，一下子刺在她的肘窝，淡蓝色的液体流进她的血管，好了，这就是我的计划。从现在开始，你要替我好好活着……

等等?你在干什么?

注射器还刺在她的胳膊上，里面的回血慢慢充满了这个针管，这时她才将注射器拔出来，扎在我的右臂，那一管尚残存着温热的血液流进我的身体。

&ldo;在图书馆的时候，我看过有关医学的书，里面说在遇到未知传染病的时候，有的国家尝试了一种方法，就是将治愈者的血清注入患者体内，希望能够利用其中的抗体杀死病毒（作者注：国内爆发非典期间，钟南山教授在早期就进行过类似使用治愈者血清进行治疗的方法的研究）。虽然书上说这种方法成功的机会非常小，不过我相信在你身上一定会发生奇迹吧。因为，现在，我身边就只有你了。所以，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会祈祷，希望一定不要让你离开我。没有你的世界……我无法想象。&rdo;她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似乎是一种呢喃，好像虔诚的教徒跪拜在神像前的祷告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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