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如许闻言仔细瞧了他几眼才作罢,又充作礼数来往几句:&ldo;原来如此,方才眼拙之举还望阁下见谅。&rdo;
温月琅恭敬道:&ldo;言重了。&rdo;夭夭
一旁心知肚明的沈宓,简直都要听吐了,懒得看他二人兄友弟恭,便直言不讳道:&ldo;怎么,你二人同属一师,居然还从来不相识么?&rdo;
此言一出,屋里站的其他两个人神情都变了几番,方才的热络客套,都跟化了水的糖似的了无踪迹,再看各人面上只有提防和探究。
沈宓再次看不下去道:&ldo;方才那场面,我还以为这屋子里头要逢春,你两人要结金兰义呢。&rdo;眼看着谁也没有吱声,他又接着说道:&ldo;屋里头有炉火,芳归你愣在那儿作甚,不过来坐么?&rdo;
姚如许收回在温玦身上探究的目光,挪步朝着沈宓走去,又听一旁温玦说道:&ldo;既然殿下有客,那月琅便不做打扰了。&rdo;
&ldo;你随意些便是,&rdo;沈宓十分友好地冲他叮嘱说:&ldo;眼下天色将下,寻管家招呼也不急于一时。&rdo;
温玦自己都快忘了这茬,没想到他居然还记着,正要拐弯的脚,差些找不准方向迈错了位置,出了门却是灰溜溜地踱出了院子。
见人一走,姚如许才面露疑惑:&ldo;寻管家招呼?&rdo;
沈宓主动将茶壶拎开,把整个炉子都让给了他,又为他抠起一个干净的被子倒满茶水:&ldo;是,寻李管事招呼。&rdo;
姚如许接过茶杯催促道:&ldo;莫卖些无聊的关子,快些同我讲讲,还有这温月琅是怎么回事。&rdo;
两人上次闹的不欢而散的事,完全没了影儿,沈宓盯着他貌似牛饮一般灌完了一杯茶,无可奈何道:&ldo;显而易见,那是你素未谋面的师弟,我也想问,今日仓促见面感觉如何?&rdo;
姚如许:&ldo;你纯会胡说八道。&rdo;
沈宓一脸无辜:&ldo;天地为证,你二人可都是姓韩的一手培养出来的,不是师兄弟还能是什么?&rdo;
姚如许纠正道:&ldo;你总奉你认为的事情为金科玉律,&rdo;他想起什么又补充说:&ldo;还固执地认为一切的源头,都归咎于韩先生妖言惑众,实则无论走什么样的路,都是我自己认的死理,我受先生教导温习诗书,理应尊他敬他,却不代表何人我都要认为一路同门。&rdo;
沈宓笑了笑:&ldo;略去前半段,可以看出你还是个颇有底线的人。&rdo;
姚如许自来知晓他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不愿再多同他计较:&ldo;应该的。&rdo;
沈宓近几日不曾见过他,只在市井听了许多有关他在朝中的变动,有诸多想问一直碍于没有机会,今日无缘等到他上门,心下竟然沉稳了些。
便不紧不慢地捏着花枝转了两圈等他开口‐‐
&ldo;你这花儿是哪来的?&rdo;
沈宓:&ldo;……&rdo;
他到底在期盼些什么可能?
姚如许看他面无表情,又困惑问道:&ldo;不方便讲?&rdo;
沈宓为避免他没完没了只好淡淡解释道:&ldo;路上捡的。&rdo;
姚如许顿时神色考究了起来:&ldo;所以你是怕路边捡的不干不净,所以放进炉子里给它消了消脏东西?&rdo;
沈宓:&ldo;……&rdo;
姚如许笑了笑:&ldo;说正事。&rdo;他道:&ldo;近日,我被委派处理年关户部赋税征收一事,呈递上去的几个方案上头都很满意,似乎对我十分放心。&rdo;
沈宓给他添了杯茶:&ldo;被上司信任还不好么?&rdo;
姚如许摇头:&ldo;如今朝廷内外,看状是摄政王闻濯独揽大权,实则大半实政他都放手任由小皇帝操纵,我当初是由摄政王一手提携上去,坐上的户部侍郎这个位置的,虽本意也是教满朝皆知我是摄政王一派,但闻氏政权,原本就在这叔侄二人手上摇摆不定,我不信看似草包的小皇帝,会在权欲熏心下,仍旧视他那位皇叔为桅杆地护着……&rdo;
&ldo;怎么?&rdo;沈宓看了他一眼,不懂他为何停下不说了。
&ldo;所以你当日劝阻我时便知晓,此时为上,不过是白白做了那叔侄二人暗自博弈的牺牲品?&rdo;姚如许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只眉头紧锁着,看沈宓的眼神仿佛怨怪一般。
沈宓垂下眼眸:&ldo;我记得我告诉过你,闻濯此时并不想坐那天下共主的位置。&rdo;
姚如许:&ldo;可倘若小皇帝握紧了实权,如何都会置他于死地永除后患。&rdo;
沈宓抿下嘴角:&ldo;你要知道,这天下只要还有一日姓闻,便不容旁人觊觎,同姓之争那是朝政稳定之时,才能求的名利,如今远远不到那个时候,你们想的太过简单。&rdo;
姚如许不以为然:&ldo;新皇上任的空隙,间接给了我们可作为的余地,这是时局所趋,我们没办法眼睁睁地干看着。&rdo;
沈宓恨铁不成钢道:&ldo;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最先将你抛出去,只不过是他们最开始的一步下饵试探,你在这场政争里的意义,只是充当一块垫脚石。&rdo;
姚如许依旧顽抗道:&ldo;可就算死了一个姚芳归,也还有他姚清渠。&rdo;
沈宓冷冷道:&ldo;所以只要你们的韩先生能够完成大业,哪怕将你们全然当作彘狗,利用干净致覆灭,也无甚所谓是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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