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伊瓦吃了一惊,他抬起头看到了查拉戏谑的眼神。
“你什么意思?”萨拉伊瓦顿时有些不悦,在他的眼里,查拉是一个叛国贼。
“这就是大明,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吗?你以为你找的这家铺子会帮你,实际上,他们的心里想着的还是大明。他们不允许任何对大明不利的行动,在这片土地上开展。”
楼道里已经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萨拉伊瓦听到一个声音说,“这边,各位小爷,他们在这边。”
萨拉伊瓦的汉语说得不是很利索,但听一些简单的对话,完全没有问题,他气不打一处来,等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来了,他一把拉开了门,怒道,“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来打搅我们?”
带队的是傅彦,他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证明,“五城兵马司的,我们也是接到举报,说是有两个外国人在这里聚集,要对我大明不利。“
查拉站在一边没有说话,萨拉伊瓦心中震惊之余,依然嘴硬,“你们的意思是,大明不欢迎外国人?你们的皇室才奖励了一些来自国外的学者,你们就和皇室的政策背道而驰?”
“那倒没有,请您把身份证明拿出来我们看看!”傅彦并没有被这人的话吓倒,他深深地看了查拉一眼,接过了萨拉伊瓦的签证,上面运用了最先进的照相技术,盖的是大明鸿胪寺的钢印。
“西班牙人?”傅彦嘀咕了一声,将签证递还给了萨拉伊瓦,“抱歉了,先生,这恐怕是一场误会。”
傅彦经常和外国人打交道,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就带了一点翻译腔,他没有搭理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萨拉伊瓦,而是走到了查拉跟前,“查拉教授,您不是葡萄牙人吗?怎么还认识一个西班牙人呢?”
萨拉伊瓦心里暗笑,呵呵,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西班牙,西班牙早就是葡萄牙的一部分了。
“傅指挥,西班牙与葡萄牙接壤,就好比河北与山东接壤一个道理,况且,葡萄牙的国土面积很小,东边出门就是西班牙,西边出门就是大西洋,我们认识也很正常。”
傅彦似乎信了,“那查拉教授这是遇到了从家乡来的人了,你们聊吧,我就不打扰了!”
“多谢傅指挥!”查拉打了个拱,将傅彦等人送到了门口。
那个长着东方面孔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并不在。
不一会儿,门外的楼下传来挣扎声,萨拉伊瓦冲到了窗前朝外一看,见他带来的那个倭人被傅彦等人带走了,他顿时跳起来,就要往下冲去。
查拉也看到了,一把拉住了萨拉伊瓦,“你想做什么?”
“他们凭什么抓人?”
“他不是大明人,他是什么人?曾经的倭人?”查拉一改之前的谨小慎微的态度,对萨拉伊瓦没个好脸色,你知道,在大明,通倭是什么罪吗?灭九族的罪,你以为你的九族不在这里,大明人就拿你没办法吗?”
“为什么?大明人灭了倭人的国,他们要将倭人灭种?”
“不错,他们是要灭倭人的种,但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查拉推着萨拉伊瓦,“你赶紧走吧,倭人与大明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一时半刻虽不会把你供出来,但之后就难保了,你赶紧离开。”
“那你呢?恩里克王子要攻打大明,这是迟早的事,你不想回去博一个功名?若真有哪一天,难保大明人不会拿你祭旗。”
“我回去,起不到任何作用,我帮不了太子殿下什么忙。我留在大明,将来,我或许能帮得上一些忙。”
萨拉伊瓦一想也是,查拉留在大明,或可作为一个内应,他便不再勉强,而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恩里克王子说了,若是你还活着,这信交给你。”
查拉在窗边坐了良久,才将信打开,看过之后,他犹豫着将信几次点燃,最终,还是折叠起来,贴身放好。
王氏看着丈夫僵硬着半边身体,从门外走进来,她忙上去扶了一把,笑盈盈地问道,“你这是去了哪儿,一大早的,今日不是休沐吗?”
大明实行上六休一的制度。
查拉紧紧地握住了王氏的手,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家,只是一进的小院子,但他已经无法割舍了。
院子里有他栽下的枣树,无数个夏夜,他们一家人坐在枣树下乘凉,冬天会把雪人堆在那里,他的几个孩子常年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嬉笑打闹,处处都似乎回荡着他们的声音。
他在这里躲了十多年了,过了十多年安稳的日子,体会到了大明人的精明与强干,也看着大明迅猛发展,强盛到了今天。
王氏感觉到丈夫的不对劲,她顿时非常紧张,从身后环住了丈夫的腰,将脸紧紧地贴在丈夫的后背。
今天有个外国人来找过丈夫,邻居告诉了她这个信息,她知道,自己嫁了个外国丈夫,周围的老百姓们便对丈夫非常警惕,一直都是这样。
查拉感觉到了妻子的依恋,他转过身来,将妻子紧紧地搂在怀里,他心里说,你在大明,我很放心,就算将来没有了我,你们在大明也能很幸福地活下去。
夜里,查拉将妻子搭在他身上的胳膊轻轻地挪开,他正要起身,妻子嘟囔了一句,查拉俯身下来,凑到了妻子的耳边低声道,“我去更衣,马上就回来。”
查拉去孩子们的屋子里和孩子们告别,从后院离开,才出了角门,便看到了傅彦等人打着手电筒围了过来,“查拉教授,您打算去哪里?”
萨拉伊瓦坐火车到了塔城,他跟随一支商队出境,在进入帖木儿汗国之后,便迅速离开,独自一人往西。
葡萄牙王国的大军已经在短时间内占领了奥斯曼帝国的大片土地,恩里克领军驻扎在开罗,等待着奥斯曼帝国的皇帝前来与他商谈。
“王子殿下,萨拉伊瓦回来了!”
恩里克忙起身,他走到了帐篷门口,萨拉伊瓦已经进来了,“见过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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