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嵇灵再次看了眼那尊雕塑。青铜的神像已经全部锈死,神灵的面目模糊不全,着实难以辨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嵇灵接着往下,看向了神像掌中抱着的东西。一般来说,神灵除了脸,最重要的特征就是法器,比如佛教中,手持金刚杵的是普贤菩萨,拿大磬的是云来集菩萨,桩桩件件都有讲究,若是认不出脸,最好的就是认法器。但是这尊神像,法器也认不出。这姚家坟地铁站无人维护,平江城又靠着长江水系,地下潮湿,神像的手部也锈迹斑斑,嵇灵勉强辨认,只能看出他抱着个长方形的盒子,盒子头宽尾窄,上面有凹凸不平的花纹。就像……一把古琴。但是嵇灵仔细回忆,还真没想出除了他自己,还有谁用古琴当法器,于是摇摇头不再思考,和渊主直奔电梯井而去。那一群厉鬼全部留在了仓库中,鬼打墙自然而然地解除了,浓雾全部散去,露出了商场萧条破败的原貌。嵇灵再次路过那家买苗女银饰的商店,之前在五层,这项店铺都亮着昏黄的灯,是鬼怪勾勒出的幻影,但现在,店内的装饰歪东倒西,首饰展柜上浮了一片灰尘。嵇灵移开视线,看见了视线尽头的电梯井。过了这么多年,商场早就停电,电梯也无人维护,静静地停在最下方。他拉着渊主走到电梯口,厚重的铁门紧紧闭合,嵇灵指尖划过锁死的电梯门,煊赫的火焰自指尖燃起,钢板应声断裂。他轻手轻脚地移开断了的铁门,将它安安静静地挪到旁边,看向黑洞洞的电梯口。渊主道:“他在里面。”他微微闭了闭眼,又道:“那两个孩子还活着。”嵇灵握住电梯钢缆:“看样子他还没恢复过来。”若是天眼完全恢复,人质就不重要,那两个鼎湖的弟子,也该命丧黄泉了。嵇灵轻道:“我们要快。”他沿着电梯井的缆绳,悄无声息的落了地,渊主也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在他们的感知范围内,已经能察觉到天眼的存在。嵇灵道:“东南方向,不足一公里。”他顿了顿,又道:“这墓真够大的。”一公里放在地面,只是步行10分钟的路程,现代人出个小区都要走一公里,但放在墓室中,情况就截然不同了。墓室在地下,所有的空间都需要人工挖掘,大型的地宫要耗费巨额的人力物力。和盗墓小说描写的广阔空间不同,很多皇陵的地宫面积还没有现代人三室两厅的面积大,阔绰点的,懿德太子墓地宫甬道长一百米,寒酸点的,南唐烈祖甬道不过20米,可这个地下空间,却起码有一公里的纵深。嵇灵狐疑:“这鬼地方真的是人挖出来的?”这需要多少奴隶夙兴夜寐,挥汗如雨,才能修出这样的地宫?他不由地想到了另外一座规格不合常理的地宫。封石村中,关着望舒君的那一座。他们当时潜入地下,也见到了极为广阔的空间,按照白泽估算,一般城市的中央广场都没有那个地宫大,如果是人工开凿的,都可以申请个历史遗产名录了。而更离谱的是,封石村只是一个萧条破败的小村落,隐藏在西南十万大山之中,常年人丁稀薄,毫不起眼,就那么千八百个人,还要去掉老弱病残,白泽当时算了,说这群人从三皇五帝开始挖,也未必挖的出来。嵇灵不由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两个地宫有没有联系,是不是一个人挖的。”他看向渊主,笑道:“在封石村中,我们把望舒给挖出来了,你说这回,我们能不能挖出个什么?”渊主忽然地看了他一眼。地下黑暗,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点灯,嵇灵看不清楚渊主的表情,却觉得他莫名有点闷闷不乐的。“不要。”渊主平平道。“挖出来了,就给他埋回去。”望舒:hello?躺着也中枪。预约“挖出来了,就给他埋回去。”嵇灵:“……”他小声:“你对望舒好大的恶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渊主似乎之前就不喜欢望舒君,两人在别墅里针锋相对的样子嵇灵还记得,他头疼的扶住额头:“望舒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他明明很乖很可爱。”嵇灵小声:“虽然现在不太聪明,但是安静又不闹腾,长得也很好看。”渊主瞥了他一眼:“你觉得他长得好看?”嵇灵试探:“……好看啊?”整个云宫,最招姑娘的喜欢的应该就是月主望舒了,渊主:“哼。”他不再说话,只是冷哼一声表示不屑,跨步往前走去,嵇灵连忙跟上。这一处墓穴的空间确实很大,地下幽深寂静,为了不惊扰天眼,嵇灵和渊主的呼吸都放得很轻,他们贴着墙壁快步向前,绕到了天眼的身后。此处实在太黑,又不能开灯,他们只能凭借气息判断方位,嵇灵闭着眼感受了片刻,道:“天眼和那两个孩子有一臂的距离。”僵尸受了伤,要打坐休息,不可能时时刻刻将人质贴在身边,一臂的距离,足够他们施展了。他们抬步走进,些微的灵力浮起,在黑暗中,身形几乎散成了云雾,而就在距离不到二十米的时候,嵇灵身形忽然一顿。渊主轻声:“怎么了。”嵇灵蹙眉,瞳孔微缩,在一片漆黑中勉强看清了前方的建筑的倒影。嵇灵问:“这栋小楼,和我们在封石村看见的那个楼,是不是很像?”渊主依言看去。一样的翘脚飞檐,一样的雕花形制,连楼层大小都一模一样,简直是从封石村的地下复制粘贴了一个过来。嵇灵道:“当时在封石村,我便觉得古怪。”那村子在西南大山中,偏僻闭塞,当地的建筑特色和中原地区截然不同,可那地窖中的小楼,却分明是江淮一带的建筑风貌。只是那时事态紧急,谁也没来得及多想,现在看见这复制粘贴一般的建筑,嵇灵才突然回想起来。封石村,姚家坟,两地相距数千公里,隔着崇山峻岭,百道江河,却拥有着同样宏伟的墓地,同样形制的小楼。这时,楼中的天眼动了动,似乎打坐结束,即将醒来。嵇灵当即道:“我去救人。”他也不隐藏了,朝着小楼飞掠而去,两扇木窗应声而落,天眼甚至来不及反应,离他一臂之遥的两个孩子便被嵇灵带到了身后。天眼下意识想要动手,看清嵇灵的瞬间一愣,仓皇后退了两步。他还记得嵇灵!从诞生开始,天眼遇见过无数的对手,也曾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但从未有过一个人,给他的压迫感和嵇灵一样大。他的天眼将开未开,却仿佛已经看了对方身后那棵横惯天地的巨树,烈日灼灼的火光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球,迫使不得不闭上眼睛。天眼后退两步,肌肉紧绷,每一根肌肉都叫嚣着要跑,他当即转身,还没迈出步子,全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炸起,已然恐惧到了极点。在嵇灵的气息外,有另一股很强的气息。此时,天眼背靠着窗户,面前就是嵇灵,他撑住窗沿向下,脖子僵硬的像一个上了锈死的齿轮,一点一点往身后看去。渊主静静地站在楼下,仰头朝窗户看来。他姿态放松随意,没有任何攻击的动作,天眼却打了个寒碜,楼下这人给他的感觉和嵇灵截然不同,虽然气势一样恐怖,但嵇灵威压内敛,大半收于体内,似乎并不知道如何操控,而楼下那个举重若轻,更加无法招惹。若要比喻,嵇灵像是幼生期,未来可期,但现在仍有制约,可渊主确是实实在在的成熟期。天眼不再迟疑,纵身一扑,五指化为漆黑的离爪,撞碎了右侧的木头,直直向下冲去。嵇灵:“诶你……”他话音未落,浓黑色的雾气覆盖上来,天眼一个倒栽葱,直接便栽在了地上,抽搐两下,被黑雾按住,不再动弹了。嵇灵站在窗户边,幽幽叹气道:“都说了不要跑了。”这么近的距离,能从渊主手上逃掉了人,还不存在。渊主三下两下将人捆了,四周黑雾四溢,他的人却没动,依旧安安稳稳地站在楼下,抬头看着窗边的嵇灵,似乎再说:“你不下来吗?”他明明还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冷脸,嵇灵却觉得他看上去有点呆,莫名像那些七夕等女朋友下楼约会的小男生,然而贵为太古三尊,渊主怎么可能屈尊降贵等女朋友下来约会,他放一句话,想给他当女朋友的能从山南排到山北,只有别人等他,万万轮不到他等别人。嵇灵被这个联想吓的一激灵,嘴上却没把门儿似的调笑:“怎么,我跳下来,你要接着我吗?”渊主明显愣了一下。这个距离,嵇灵翻身就能平稳落地,就算没有,不慎头砸地了,也伤不了。片刻后,他微微打开手臂,居然真的做了个接人的姿势。嵇灵也是一愣,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他脖子渐渐粉了,连忙摆手:“我开玩笑的。”“我看看这楼。”嵇灵匆忙缩回身体,咳嗽一声,装模做样地打量起小楼来。这栋小楼有些年代了,主体结构还算完好,从形制上看,确实和封石村的那座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栋楼里关了个望舒,这楼什么也没有。嵇灵从三楼绕到一楼,一楼处略有不同,望舒那边是张木床,银发的神灵当时就蜷缩着躺在上面,而这里的,是个石墩子。墩子呈长方形,一米见宽,两米多长,嵇灵比划了一下,睡一个人多余,睡两个人拥挤,不是常规的石床尺寸,倒像是用来托什么东西的。硬要说的话,还真有个物件尺寸合适。棺材。嵇灵心道:“之前谢雍辞说这里挖出了一具棺材,莫不是放在这里的?”封石村的地底有望舒,这个棺材里面,应当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他又在楼中晃了一圈,没见着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便从小楼里出去了,渊主远远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没捡着人?”以渊主的修为,早就知道楼中没有其他人,嵇灵莫名其妙:“本来就没有人啊。”渊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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