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想不到啊……&rdo;云卿叹道，&ldo;为了阻我登位，你们居然做到如此地步……&rdo;

&ldo;但是伯远，&rdo;她瞪视着张伯远，&ldo;你可有想过，龙子已死，你该如何平息龙的怒火?我若弃掉皇位，你是得偿所愿，可京城现下的事端，又如何收拾?如果龙再度暴怒，屠戮城中民众，你有法子对付它吗?&rdo;

张伯远还是不说话。

&ldo;你等竟还指责我不顾惜黎民百姓!&rdo;云卿怒道，&ldo;为一己私欲，陷全京城于水火，究竟是谁罔顾百姓性命!&rdo;

张伯远长叹一声，重重叩头。

&ldo;臣无言以对，&rdo;他说，&ldo;只求一死!&rdo;

&ldo;你以为你死了，就没事了?&rdo;云卿道，&ldo;方才我还在想，你抢着揽下所有罪责，是要替谁遮掩，如今我明白了，你如此行事，是为了你那岳丈!&rdo;

……谁?

我不明就里，看向衔玉。

衔玉凑近我，小声说：&ldo;他岳丈，即是工部尚书。

&rdo;

第69章凤起（五）

我忽然想起来，张伯远这个名字，我在哪里听过了。

宁安城，不破山。

他不就是不破山君秋织锦还活着的时候，玩弄她的那个男子吗?

不就是秋织锦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难怪呢，内阁五人里，独独张伯远看上去年轻得非同一般，我记得织锦对我讲过，他进京赶考后，傍上贵人，做了庶吉士，后来娶了贵人的女儿，仅一年就进了内阁。

原来如此，有工部尚书提携，仕途自然一马平川。

也难怪他急着把一应罪名都揽给自己，不管是论提携之恩，还是论保护家人，他都不可能随便把岳丈拉进来的。

&ldo;工部负责内城修缮的人发现了龙子，报告到工部尚书那里，你岳丈意识到这是个推翻我的好机会，于是找你商议，你二人才定下这些计策，对么?&rdo;云卿问张伯远。

张伯远又不吭声了。

&ldo;你岳丈认为，女子称帝，是大逆不道，对么?&rdo;云卿又问。

&ldo;不只我岳丈认为，臣也如此认为!&rdo;张伯远叩首道，&ldo;女子为帝，亘古未有，殿下如此行事，定会撼动我大嬴根基!身为内阁辅臣，伯远绝不忍见社稷有损!&rdo;

又来了，怎么这些人满嘴都是这种话?

云卿冷笑。

&ldo;我还没没登位，你就知道我会危害社稷了?&rdo;

&ldo;伯远遍读圣贤书，书上素来道，女子只当安于家室，不应抛头露面，更遑论争权夺位，&rdo;张伯远说，&ldo;殿下贵为先帝之女，也该为天下女子做表率，岂能颠覆乾坤?&rdo;

……你书读傻了吧?

我一下想起我私塾里的那位老师，想起他在那本《圣朝通轶》里，&ldo;女子决计不可为官&rdo;下批注的那句&ldo;放狗屁&rdo;。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官做了。

&ldo;我这样，不是做表率?&rdo;云卿又气笑了，&ldo;我就是要让天下女子知道，女子可称帝为皇，可统率万军，普天之下，没有女子不可为之事!&rdo;

张伯远怔了怔。

&ldo;可殿下就丝毫不顾天意么?&rdo;他强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