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朕是您的狗!&rdo;老皇帝讨好地抬起两手做前爪状,气喘吁吁地说,&ldo;天下人又是朕的狗,一来二去,咱们都是您的狗!&rdo;
邪魔乐不可支,起身负手,踹着老皇帝的身,说:&ldo;我顿顿食狗肉,你乐不乐意?&rdo;
老皇帝腿根都在打颤,岂敢说&ldo;不&rdo;,他如今一心想做个真万岁,巴不得邪魔多吃些,吃好些,好给自己返老还童,续命百年。于是他拭着汗说:&ldo;乐意、乐意,您挑着谁,朕就抓谁!&rdo;
&ldo;若是他们说你昏庸无道,你该如何?&rdo;
&ldo;杀!&rdo;老皇帝垂袖挤笑,&ldo;通通捉去诏狱,叫他们脱层皮、认清罪、断个腿,再扔乱葬岗里活生生地喂狗,谁敢说,就杀谁!&rdo;
&ldo;那便去。&rdo;邪魔立于黑暗中,教唆着,&ldo;去,将台上的这两人扒了皮。你不就爱尝美人胭脂么?扒掉了皮,便能搁在手里尽情解馋。&rdo;
老皇帝闻身而起,他撑着桌椅,&ldo;哐当&rdo;连磕到台面下,又颤着手扶稳冠冕,爬起来摸索向台面。他指摸过冰凉的台面,疑心道:&ldo;在、在哪儿&rdo;
&ldo;在这。&rdo;净霖指尖轻磕,台面陡然亮起青芒。他独坐已久,此刻冷面褪脂粉,仅存着寒杀凛然。
老皇帝猝不及防,惊声连连,仓促后跌。他后爬时撞着邪魔的腿,被邪魔球一般的踢回去。他滚到桌腿边,捂面忙声说:&ldo;不是朕、不是朕!&rdo;
邪魔半身隐于阴影,腿边滑落厚重的大氅。他站在原处,突地纵声笑起来,越笑越猖狂,笑得暗室门&ldo;砰&rdo;声紧闭,笑得净霖缓皱起眉。
&ldo;你丧尽天良,藏匿于此,操纵万乘之君祸害万千人命。&rdo;净霖说,&ldo;你是谁。&rdo;
邪魔的身量在昏暗中渐渐变化,他倏地弯腰而出,似如掀帘一般的露出脸来。
&ldo;在下净霖。&rdo;那相似的眉间孤高含冷,带了三分狂意,&ldo;负咽泉而至,为除魔而来。&rdo;
净霖霎时抬眼。
第55章咽泉
&ldo;净霖&rdo;端详着净霖,他不苟言笑,眉梢覆霜,抬身时的动作都与净霖一模一样,甚至连那掸袖时的垂眸都别无二致,活脱脱的就是净霖。
&ldo;除魔卫道。&rdo;他淡声轻嗤,&ldo;舍我取谁。&rdo;
&ldo;天地英才。&rdo;净霖喉间微涩,&ldo;皆可取代。&rdo;
&ldo;此心铸剑,再无能相提并论者。咽泉面前,所谓英才皆沦庸人。&rdo;他稍顿,连话音都仿得如同一人,&ldo;试问同门诸位师兄弟,谁能比肩?&rdo;
&ldo;狂妄。&rdo;净霖轻吐两字。
&ldo;够狂才配得上临松君。&rdo;他阴鸷地说,&ldo;临松君便要够狂,够傲,够铁石心肠,否则何谈卫道?否则如何杀生?否则怎样弑君?&rdo;
净霖望着的是自己。他深知邪魔在乱他心神,却无法置身事外。他这样冷冷地盯着自己,好似看到几百年前,他便就是这样的狂。
回头是岸。
那日真佛慈悲地说。
净霖,回头是岸。
可是净霖说了什么?
邪魔抬手拔出咽泉,只见钝鞘藏纳的寒锋&ldo;锵&rdo;声而出,流汞一般的剑身蓦然现于暗室。他踏上阶,一如五百年前,净霖垂剑踏上九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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