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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ldo;他一遇见这个冬林，便由虎化猫。&rdo;苍霁捉了净霖的扇子，拉到跟前，问，&ldo;他对这个人很是不同，旁人就不怕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rdo;

&ldo;同病相怜罢了。&rdo;净霖用扇轻敲苍霁头顶，小人登时四仰八叉。

&ldo;陈家人死有余辜，但草雨不是。我见着她，便想起自己的女儿。我这一生都在躲藏中浑噩度日，行不见光，不是好人。&rdo;冬林抬起眼，透过顾深望去别处，&ldo;因此遭受骨肉分离，承受剜心之痛。我已没有回岸，何必再拖上一个。&rdo;

&ldo;若你未杀她全家，这番话老子还能听得下去，可是你杀她满门。&rdo;顾深一脚蹬在凳上，忍了片刻，才说，&ldo;她如今孑然一身，陈家左右再无旁亲，你叫她如何&rdo;

&ldo;陈家人死有余辜。&rdo;冬林说道。

&ldo;死有余辜?你视律法于无物，你竟也敢说这样的话。&rdo;顾深手背青筋已经暴起，&ldo;冬林，你当真无法无天了么。&rdo;

冬林饮尽冷酒，抬手扔坛，对顾深说:&ldo;我人已在此，你还等什么?&rdo;

&ldo;老子等个真相。&rdo;顾深豁然起身，&ldo;你说是你杀的，钱为仕说是他杀的，你们一个两个争着抢着做这个凶手，为的到底是什么?&rdo;

&ldo;我不认得那个人。&rdo;冬林木然地说。

&ldo;他兴许认得你。&rdo;顾深说，&ldo;钱为仕，你可认得他是谁?&rdo;

下属带出钱为仕，夫子束手掩面，只用眼睛瞟冬林一眼，说:&ldo;不曾见过。&rdo;

冬林只作冷笑。

&ldo;陈仁常年混迹街头，胡搅蛮缠的本事最不简单。若是钱为仕下的手，只怕需要好好谋划。但因为夫子体型瘦弱，肩臂无力，所以即便杀了人，也做不来分尸的事情。冬林身手不凡，杀人确实易如反掌，可分尸这等费时费力的事情，你顾及着陈家小丫头，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完。&rdo;顾深扶刀趋身，一字一句地说，&ldo;莫非是二位携手，分工而为?&rdo;

&ldo;我若要寻帮手，何必找个读书的。&rdo;冬林手置桌上，任由人捆起来，他道，&ldo;杀人分尸的过程我如今也记得清楚。我先将陈仁击昏在内室，堵住他妻周氏的嘴，却见他家老头老太欲奔喊呼救，便先行一步用随身佩刀砍翻陈老太。此时陈老头已至门前，我自后贯穿他胸口，将人挑了回来。这两人年迈体弱，皆已毙命。我回头时见周氏欲翻墙而逃，便拽住她发髻，将人拖至院内，横刀了结。待我再入内时又给了陈仁三刀，将他拖出室内，经过柴房时察觉他仍有气息，还在挣扎，便随手持了门闩，击他面部数下，把人砸得血肉模糊才算作罢。正当这时，我听见左边院中有抽气声，见得一个白发老媪慌不择路，爬滚关门。我本想杀了她，可是院内尸体不便久放，又料得她必然没看清我是谁，便回身继续料理尸体。我本不想分尸。&rdo;冬林声音平稳，在这一刹那间露出亡命之徒的凶煞，&ldo;可我不想就这般便宜了陈仁，我对他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恨。分尸的刀是我冒雪从三条街外的刀铺中偷的，携带不便，于是插掷在柴房空隙，潦草遮掩，料想就是被你找到也无足轻重。如何，你再问问他，他是如何杀的人?他怕连刀也提不动。&rdo;

钱为仕始终不看冬林，冬林每说一字，他的手便颤抖一次。

&ldo;不我、我先两月前在陈家下药&rdo;

&ldo;陈仁会放你入门?况且他家平日里只有妇孺，你敢堂而皇之地去?&rdo;冬林眼睛望着钱为仕，&ldo;我不知你为何替我顶罪，但你我素不相识，这个人情我欠不起。&rdo;

钱为仕忽然颤身落下泪来，他哽咽说:&ldo;你&rdo;

&ldo;我入江湖以来，&lso;冬林&rso;二字便是招牌。顶了我的案子，就是抹了我的名字，便是抢我的饭碗。&rdo;冬林神色薄凉，&ldo;此仇不输杀父之恨，你不想要命了么?&rdo;

苍霁觉得净霖听了这最后一句，似是一顿，他指尖拎转的折扇生生慢了一刻，又落在膝头。虽然一瞬而过，苍霁却觉得他被这句话搅得心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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