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意外地扬起眉:&ldo;哦,你是新来的吧,我叫泰德&iddot;史密斯,《每日邮报》的驻扎记者。&rdo;
&ldo;外面&rdo;的传媒公司,在一号基地派有常驻记者的,只有《每日邮报》一家。这位史密斯先生作为全球发行量最大的报纸的撰稿人,却非常不争气,一年到头,稿子只能发两三回。他写基地里平静安逸的生活,主编说没有卖点,他为天生犯罪人鸣不平,主编又说老生常谈。史密斯先生在基地里住了五六年,虽然依旧穷酸,心态倒是修炼得越来越好。他常年游荡在政府、商场、酒吧里,逢人便问:&ldo;有新闻吗?&rdo;
杨州急着去事发现场勘察,本来不想搭理这个怪人,听说他是《每日邮报》的,脚步一顿。恰巧这时警局里又飘出盖勒夫人悲恸的哭喊,杨州便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对史密斯说:&ldo;记者先生,进去看看吧,马上就会有大新闻,你的机会来了。但在事情结束之前,希望你守口如瓶。&rdo;
泰德一听那哭声就知道出事了。他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腰也挺直了:&ldo;好的,警官。&rdo;
安德鲁和杨州坐了一辆自动驾驶的出租车去中区广场。
杨州不急着去糖果店,而是先仰头打量周围摄像头的位置,叹息一声:&ldo;死角太多,藏身和逃脱都很容易。&rdo;
那家叫做sweety的糖果店今天依旧客满,不时传出孩童无忧无虑的笑声。杨州让安德鲁进去侦查,自己则站在莉莉当时的位置,半蹲着朝右前方看去。
入目之处不过是一小块空地,远些,有几棵落光了叶子的白杨树,再远些,是一家咖啡厅。这一切都平淡无奇,莉莉到底在看什么?
&ldo;杨先生,&rdo;安德鲁从糖果店里出来,打断了杨州的沉思,&ldo;店里的售货员对莉莉有印象,她经常来买糖果。但昨天太忙,没注意到莉莉站在门口。&rdo;
杨州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闻言极轻地叹了声气。他沿着莉莉视线的方向慢慢往前走,问安德鲁:&ldo;你觉得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会被什么吸引?&rdo;
&ldo;很多,他们正是好奇的年纪。&rdo;安德鲁列举了不少事物。
杨州摇摇头:&ldo;也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rdo;
他们在一棵白杨树旁停下脚步。枯黄的草叶簇拥着灰白的树干,一派萧瑟之景。
&ldo;水泥地留不下脚印,广场人杂,其他生物特征也检测不出。&rdo;安德鲁说:&ldo;根本没有线索。&rdo;
这时一阵风吹过,枯草倒伏下来,莹莹绿光一闪而逝。
&ldo;你看见了吗?&rdo;杨州问。
安德鲁的摄像头正对着咖啡馆观察,没有注意脚边的动静,疑惑地问:&ldo;什么?&rdo;
杨州头一回让直觉支配了行动。他弯下腰,仔细地拨开草丛寻找,最后发现一片泛着绿光的晶体,还不如小拇指甲盖大。&ldo;什么东西?&rdo;他不敢擅动,叫安德鲁拿镊子来。
安德鲁弯下腰看了一眼,惊讶地说:&ldo;太阳雨!&rdo;
杨州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不是什么危险东西,就带上手套把它从泥土里抠出来。那小小的碎片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倏然又变成了绯红色。凑近了,杨州闻到了一阵甜香,也看清了它的材质。这哪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晶体,不过是糖果的碎片而已!
杨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一缩。只听安德鲁说:&ldo;太阳雨是z公司几个月前推出的新品种棒棒糖,总共可以变六十种颜色,很受小朋友喜欢。刚才在sweety,我听见顾客交谈,这种糖果还没有引进基地。&rdo;
说话间碎片已经变成了浅黄色,杨州连忙把它递给安德鲁。安德鲁作为unpo的机器人警察,身体内部配置着一些小型的检验设备。他抠开肚脐上的皮肤,把碎片放进腹部的托盘里。一分钟后,他告诉杨州,糖果上残留着一种军用的新型麻醉剂。
凯尔&iddot;格林……
安德鲁轻声道:&ldo;杨先生,你的推断是对的,吸引莉莉的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而是……这个太阳雨。&rdo;
在纽约,一个十岁的孩子大概不会被一支能变色的棒棒糖吸引。而在一号基地,这种拙劣的骗术竟然在几分钟之内就取得了成功。或许是路不拾遗的太平日子过久了,连家长都对危险放松了警惕。
杨州举目四望,咖啡厅、糖果店、电影院、广场中心的雕塑,光秃秃的白杨树,大声说笑的少男少女……这些平淡无奇的景和人,突然间都变得暗藏杀机。
&ldo;联系陈坚,&rdo;杨州觉得胸口压着块石头,飞快地说:&ldo;看看他们那边有什么进展,必须得缩小范围,不能再大海捞针了。&rdo;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一阵沉闷的刹车声。全基地只有陈坚那辆破铜烂铁会发出这种噪音。
杨州扭过头,果然看见他和方行迎面走来。
第十二章打草
方行一看见杨州,就本能地皱眉头。不久前陈坚突然告诉几个心腹,拐走莉莉的是纽约的连环杀手k,现在杨州又出现在莉莉失踪之地,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
好在关键时刻,所有人都分得清轻重缓急,方行也暂时抛开个人情绪,和他们交流起手头的线索来。
凯尔&iddot;格林进入基地的理由是探亲,陈坚派人找了他叔叔,结果老格林对这事一无所知,说这个二十年没联系过的侄子根本就没有登门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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