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赵予安是个很奇怪的人,她的性格像孩子一样莽撞纯粹,仿佛不知天高地厚,也不识人间险恶。女孩子活到24岁,还能是这样的性格,要么是家人宠爱,周围皆是善意,被保护的极好,要么就是自身强大,能手起刀落将一切困苦磨难粉碎撕裂。一开始,他觉得赵予安哪种都不属于。但现在她正在努力一点一点走向后者。辰山觉得,她的周身一直有层又薄又脆的壳,将柔软内核与周遭乌泱隔绝——哪怕在笑着的时候,那双眼睛也是清醒而寂寥的,透着朦胧的水意。——矛盾极了。如果可以,他真想将手放上那层泛着珠光的薄壳,与她共鸣轻颤,去挖掘更多,看她展露更多耐人寻味的深意。沈老将桌上那两堆叶子拨到掌心,撒于老楸树树下,把手拍干净后才道:“安安,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赵予安点点头:“好。”沈老晃晃悠悠去院门口找黄廷征了。老楸树下,就剩下了辰山和赵予安。赵予安又开始伸出手指头扒拉树叶了。辰山斟酌着开口:“你和他吵架了?”不知何时开始,他不再称呼陆赢川为陆老师,而是用“他”代替,或是直呼其名。赵予安眨了眨眼。“也不算吵架吧,”她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白天奔波,体能消耗过大,晚上的休憩就变成了不可多得的享受:“其实根本没好过。”辰山愣了两秒,才小心翼翼确认道:“什么意思?”“你真的想知道?”赵予安看向他,辰山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她略微诧异:“你为什么想知道?”“因为好奇。”辰山坦荡到直白:“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并不开心。”原来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哪怕像辰山这种粗线条的人。“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果郡王。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赵予安拆了一根棒棒糖叼着,双手压在脑海,对着夜空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辰山看过甄嬛传,迅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你……后悔了?”赵予安没答,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道:“他是被迫娶我的,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这样不对。只是一直以来的执念作祟,觉得他总会……”她面无表情望着乌沉沉的天,神色倦怠:“……总会爱上我。”三年前的赵予安,还在上着大四。原本是最好的青春年龄,她却缠绵病榻,病骨支离。父母的惨烈离世,让她心中构建的大厦一夕崩塌。她没有丝毫准备,也没有任何过渡,血淋淋的现实就这样重如千钧地砸在她身上。赵予安自小与父母感情极好,在充沛绵密的爱里长大。她无法接受挚爱的双亲独留她一人在这孤冷冷的世间,于是笑着主动拥抱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与世隔绝的、安全的、只有她和他们的世界。她渐渐认不得任何人,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形销骨立,烛火将熄。直到那人风尘仆仆从遥远美国归来。一别数年,曾经霞姿月韵的少年已长成风华无匹的男人,神采气度几乎灼痛她模糊的眼。她坐在高台上晃荡着双腿,无视周遭人的惊呼。只歪着头,觉得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记忆沉沉浮浮,最糟的却先苏醒冒头,父母被火化的那一天,她在焚尸间外,哆哆嗦嗦打给他的那通越洋电话——接起的却是个洋妞,用纯正的美式口音告诉她:he’sreallygreat!然后,她听到了电话另一头,女人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肢体的撞击声,以及男人粗重的低吼。有时压垮骆驼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陆赢川望着拖着病体、在高台上摇摇欲坠的她,心脏最秘而不宣的位置仿佛被万千利刃洞穿,痛得他一窒。撒哈拉沙漠没有信号,而他徒步穿越,一去数月,出来后才收到母亲消息,而她的世界已天翻地覆。待他万里奔波辗转回国,再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安安,下来。”他哑了声音,向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向她挪动。阔别数年,她似是已不认识他,双颊深深凹进去:“你是谁?”“我是陆赢川。”她笑的天真,肩上的骨头在宽大的病号服上尖尖地凸出来,眼珠艰涩转动:“……那又是谁?”他大骇。他在回来的路上想过很多种她的状况,却唯独没想过——她会不认识他。所幸,许是他脸上的痛色太强烈了。赵予安说完了那句话,又呆呆的看了他半晌,似是一丝神智归位:“是你……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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