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呜呜呜,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呜呜呜呜呜……”辰山抱住沈老,扯着嗓子开始哀嚎。沈老揉揉耳朵,给他手里塞了把剪子,又塞了个红纸。辰山迅速手里的工具吸引了注意力,开始兴致勃勃研究起来。世界终于安静了。赵予安继续练习。整一天,除了吃饭,她的世界就专注的只剩下这一件事情。赵予安学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方向感不好,空间感也不强,她没想到这还能延伸到别的上面。比如无论她怎样往定点高处打,石块总是很有想法。它斜飞了四个方向,偏偏就不往高处飞。赵予安想起她考驾照的时候,教练的崩溃溢于言表。教练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却硬生生被她逼出了一句金句:“妹子,你不是来练车,是来练我的吧?”赵予安羞红了脸。后来还是厚着脸皮,笨鸟多练,终是勤能补拙。她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黄廷征,他正在摆弄着一盆沙子,还时不时跟剪纸二人组谈论着什么。没注意到她。赵予安稍稍放心,停下动作,决定歇息片刻。她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屏息凝神,在脑海里复习着黄廷征示范的正确动作,将一次次错误的感觉形成的习惯感驱逐出脑海。起身,再次坚定地重新拿起上棒,将石块置于其上,稳定酸痛的手臂,平衡力量感,用力击打——这一次,石块稳稳的达到十几米的高度,甚至略微超过了老邱树的高度。赵予安咧嘴一笑。她乘胜追击,又练了几遍。墙角,黄廷征点点头,起身,哼哧哼哧将一盆沙子搬到她手边。他拍拍胖手,云淡风轻道:“嗯,可以入门了。”调戏陆赢川最近几天失眠了。忙碌的工作间隙,赵予安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总是不经意在他脑海里浮现。陆赢川了解赵予安,多年对她跳脱行为深谙于心的经验告诉自己,她这样的笑容,背后的意味可能性有三:一:男人,我要憋大招了,你给我等着。然后他等了几天,对面古井无波,硬是毫无动静。就很疑惑。二:男人,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希望我知道的,你给我等着。陆赢川仔细想了想,又把这条ps掉。他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就可以略过。三:我会赢的,会让你跪下叫……就……呵呵,想都不要想。所以她最近这么忙,到底在忙什么?赵予安最近几天确实很忙碌。白天她在黄廷征的监督下练习打沙。打沙,顾名思义,将略微潮湿的沙子置于上棒凹槽处,代替铁水,打的不光要高,还要散,极其考验技巧和力道。晚上,要听黄廷征讲朗陵铁花源远流长的历史和相关知识,赵予安恍惚中仿佛回到了上学时期,规律的早出晚归,每天都很充实,经常一洗漱完,浑身酸痛,脑海里满满当当的知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男人的事暂且抛之脑后。黄昏,陆赢川拎着两只烧鸡走进黄家小院。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就是老楸树下的小红帽。小红帽本人用一块红色方巾裹着脑袋,抿着嘴,正在认真的练习打沙。旁边地上,蹲着两朵蘑菇。辰山和黄廷征撑着两把花花绿绿的伞,避免了沙土淋头,正在为晚上凉菜要不要多放醋争得面红耳赤。沈老穿得很厚,头上戴了顶红色毛线帽,向他笑眯眯招手。陆赢川在桌上放下烧鸡,跟黄廷征打了招呼,告诉他这是何老师让他送来的。转身欲走,沈老却邀请他坐一会儿。远处,辰山贱兮兮的用伞柄戳了戳赵予安的背。赵予安吓了一跳,沙打歪了,气的跳脚,一抔沙就如暴雨梨花针般飞射向辰山。辰山抱头鼠窜。黄昏下,女孩绷着脸,侧脸上细小的绒毛仿若饱满的水蜜桃,白里透着红。“安安现在的状态很好,”沈老嘴角噙着笑,布满皱纹的面孔上,眼睛依然有神:“谢谢你为她做的,无论是现在,还是曾经。”“您言重了,”陆赢川看着他俩道,“我照顾她,是因为我承诺过,仅此而已。”一只金龟子嗡嗡降落在桌面,四脚朝天,正在挣扎,吸引了两人的注意。沈老看看赵予安,又看看陆赢川,不死心道:“你对安安,真的一点都没有……”“没有。”陆赢川用指尖轻轻把那只可怜的金龟子翻过身来。金龟子迷茫的四处看了看,然后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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