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没路灯,昏昏暗暗的,加上是冬天,天黑得也很快。
郑意眠拉着表弟:&ldo;行了,这边很黑,姐姐带你们先回去……&rdo;
小表弟忽然一愣,扯着郑意眠的袖子,大惊小怪地叫开:&ldo;姐姐你看,你头顶有星星!&rdo;
郑意眠抬头去看。
哪里有什么星星,不过是一串会发光的淡蓝色气球罢了。
也不知道是谁绑在哪里的,此刻,郑意眠就看它飘飘摇摇地荡在空中。
她笑着摸摸表弟的头:&ldo;可能是谁挂上去的气球,我们再走远点就看不见啦。&rdo;
走了一段路,表弟眼睛里依然有惊喜的光,他更加震惊地叫:&ldo;姐姐姐姐,星星跟着你走!&rdo;
&ldo;嗯?&rdo;郑意眠牵着他,揉揉他的小肉手,&ldo;跟我走?&rdo;
&ldo;是真的,不信你看。&rdo;表弟急冲冲地要她抬头,&ldo;星星、星星真的就是跟着我们走的!&rdo;
&ldo;可能是视觉问题。&rdo;郑意眠说,&ldo;现在离它近,就总觉得它在我们周围。再远一点就看不见啦。&rdo;
&ldo;不是的呀,不信你看。&rdo;
郑意眠这才顺着他的目光,再次捕捉到那串气球。
天空像是墨水瓶底,整个陈铺渲染,而后倒转下来。
在昏暗的天空里,那串蓝色的气球时有时无地闪烁,像在看着她。
她抬头注视着,然后往前走了几步‐‐气球也跟着走。
她停下,气球也停下。
她像是终于察觉到什么,让小表弟站在原地:&ldo;姐姐去帮你把气球取一只来,好不好?&rdo;
表弟乖乖答好,郑意眠把小孩儿交给母亲:&ldo;我上去拿个气球,很快就下来。&rdo;
顺着旁边的楼梯一路往上,走到天台,郑意眠推开天台门,看到坐在铁质爬梯上的梁寓。
他手里一串气球,随着风涌动不平,相互轻撞。
郑意眠指指他:&ldo;从进来开始就跟着我了吗?&rdo;
&ldo;是啊。&rdo;梁寓笑,&ldo;看你带孩子,觉得很可爱。&rdo;
&ldo;站上面不冷吗。&rdo;郑意眠搓搓手臂,&ldo;要不和我一起下去?&rdo;
梁寓看了眼自己:&ldo;今天不行,太不正式了。&rdo;
&ldo;再说,我本来也只是想陪你跨年。&rdo;梁寓从手心里扯出一个气球给她,&ldo;等过段时间,我再去拜访。&rdo;
她伸手接过气球:&ldo;可是放你一个人在上面……&rdo;
&ldo;你不是陪着我?&rdo;他笑,&ldo;行了,快下去吧,她们都在等你。&rdo;
下了天台,表弟一眼就看到郑意眠:&ldo;姐姐,姐姐真的摘到星星了!&rdo;
郑意眠把东西递给表弟,问:&ldo;喜不喜欢?&rdo;
表弟点头。
郑意眠往前走,抬头看着那串星星跟着她一块儿移动,虽然看不见人,但恍惚之中好像回到高中那时候‐‐
她低着头走,而他匿于人群深深处,为她重复枯燥又单调的小事,不需要她看到,不奢望她回应。
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成为她的光。
那晚跨年倒数,郑意眠站在阳台上兴致缺缺,看两个小家伙在家里东跑西窜。
电视机里,主持人的新年贺词念到尾声。
&ldo;让我们一起倒数,迎接新年,五‐‐四‐‐三‐‐二‐‐一‐‐&rdo;
郑意眠顺着倒数,拿出手机,站在阳台外拨号。
时钟指针跳到12的时候,那边接通电话。
&ldo;新年快乐!&rdo;郑意眠捧着手机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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