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文?”苏白见到了侍卫长的第一眼,便脱口而出了对方的名讳。
“在下并非什么李书文,只是一介无名的侍卫长罢了。”红衣墨镜的老人不苟言笑的拱手道:“陛下已经在阿房宫的大厅内等待苏文相,还请入内……”
跨过一条长廊,苏白踏入了量子计算机的核心区域,视线正前方是一名中年男子,留着美人须,头戴珠冠,穿黑色古风大衣,黑色为底,龙纹其上……这名看上去仿若文士般的男子,便是月世界的千古一帝,便是嬴政的真实模样,并无不怒自威的威慑,也没有跺跺脚震铄古今的威能。
嬴政是一名人类,纯粹的人类,和吉尔伽美什不同,没有半神血脉,和阿尔托莉雅不同,没有龙之血裔,作为千古一帝,赫赫有名的皇帝开创者,他是一名纯粹的人类……
曾是人类。
他深谙仙术个中三味,喜好发掘古籍和遗迹,苏白的记忆也仅有这些了,但这名中年男子的轮廓,倒是没有变化,只可惜……不是真人,只是投影罢了。
“两千年不见朕,连行礼都忘了?”嬴政虽说着责备的言辞,但眼中只有笑意,并无责备之意:“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拘小节,可明明大秦是一个法制严苛的国度,容不下君臣无上下……不过如今朕对这些也看淡了,你不想行礼,便不行礼了吧。”
“我只是有点吃惊。”苏白拱手道:“参见陛下。”
“……哈,你变了,过往的你绝不会这么做。”嬴政抬起手:“坐吧。”
苏白点头,入了席位,桌子上摆放着两杯酒,酒水香醇,是陈年佳酿。
“在和你唠嗑唠嗑过去的事之前,朕有一言要问你。”嬴政端正了坐姿,问:“阔别了两千年,重新回到这大秦领土,重新回到了这咸阳,回到了这阿房宫,心绪如何?”
苏白停顿,他思索着怎么回答,但还没能考虑清楚,已经自然的开口了:“我只是没想到两千年后的咸阳城,居然只有这么少的人,连一个民众都见不到,也没想到这阿房宫已经会飞了,还没长翅膀就能飞在半空,一篇阿房宫赋怕是不够夸的。”
“哼姆,你倒是敢说实话,朕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不如过往那么热闹了。”嬴政大笑着,他紧盯着苏白:“不过朕还是规避了你当初留下的预言,苏卿啊,你可曾记得你临走前说过的话?”
……我临走前留下了什么吗?过去的我有这么皮?喜欢临走前搞事?
苏白摇了摇头:“实不相瞒,我记性很差,这两千年我不知道经历多少轮回,能够记得陛下的模样已经实属不易,现在你跟我说这个……谁懂啊?”
“我料想你也不会记得!”嬴政拍着桌子,对着侍卫长说:“你看看吧,侍卫长,朕都说了,此人肯定不会承认,即便记得也不肯定说不记得,让他承认这种事太丢脸了,哈哈哈哈!哪怕是为了你的这幅表情,朕也要把大秦守个两千年啊!”
嬴政端起酒杯,投影端起了虚拟的酒杯,他饮下一口:“真是痛快,朕这两千年咽不下去的一口气,今天总算是咽下去了,舒坦,实在是舒坦!”
苏白奇怪的看向侍卫长:“我留下了什么?”
侍卫长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什么都不说,老神自在。
嬴政笑谈:“你当初留下了一篇‘过秦论’,给天下留下了一句‘秦二世而亡’的话便消失不见,朕要找你算账,结果三千铁甲镇守宫城内外两天两夜,等到朕一脚把门给踹开了,你也已经不知去向,就这么一走……便走了足足两千年,现在回来了,朕的江山还在。”
e……神?给嬴政看过秦论,闹呢?我怕是个天才,才能搞出这种神仙操作来。
苏白端起酒杯,欲喝又止,他说:“秦二世而亡,陛下没有子嗣,我这句话也不算是说错了,毕竟到现在天下还没有第二个皇帝吧。”
“哼姆,所言有理,只可惜你这句话这辈子朕都无法验证了。”嬴政昂首道:“活了两千年,朕也不会再要什么太子皇子,也不需要什么子嗣继承,朕就是大秦天子,是始皇帝,也是唯一的皇帝!或许也正是因为你这句话,才催促着朕得到了圣躯,成了不朽的千古一帝。”
苏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泛人类史中的秦朝的确二世而亡,但这里的嬴政并没有这份自觉,如果是因为自己一句戏言改写了历史,这因果强制力回馈,的确活该自己遭重。
他抿了口酒:“这酒不错。”
“高粱酒,自然味道不错,算是陈年酿造,皇宫贡品。”嬴政晃着手指之间的酒杯。
“陛下也品的出来吗?”苏白望着投影:“明明我都来了这里,两千年不见,你只用投影招待我。”
嬴政微微一怔,旋即失笑:“朕当然品的出酒味,倒不如说,朕每天都要喝很多的酒……苏卿,你若是在责难朕不用真身与你相见,这便是你太小气了,朕乃天子,如同皓月骄阳普照天下之存在,朕允许来自万民的拜谒,朕从未对自己的真身遮遮掩掩,全天下的臣民都可以瞻仰朕的姿态,又何必可疑的对你有所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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