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很抱歉打扰你们的重逢相遇,你们之间的感动,我能够理解。”
德丽莎踏前一步,她此时的装甲已经焕然一新,面对曾经是战友的苏白,学院长感受到的却是无比庞大的压力,她根本无法诉说自己此时的心情,但必然是复杂的,因为她心底很清楚这个青年能够微笑着凝视着律者,这就代表着他会对任何胆敢伤害西琳的人横刀相向。
可她还是有些话要说,说明白:“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打扰你们……律者的存在是危险的。”
苏白侧过头看向德丽莎,他望着的这白毛修女,说:“所以,你想说什么?因为律者的存在是危险的,所以你想要将她灭杀于此?”
德丽莎握紧了犹大的金色锁链,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如果律者的目标是不是灭世,如果她能够做到如同第一律者一样的自律,靠着自己的意志对抗来自崩坏的诱惑,那么她对于女武神来说就不再是敌人,也不是必须毁灭的目标,只是……”她直视着西林:“即便没有了女武神和律者之间的敌对理由,我也不能放她就此离开,她的身体不属于她自己。”
西琳嗤笑:“可笑,这身躯本就是为了我的复活所献上的祭品和素材。”
“那是我的侄女!”德丽莎鼓足勇气说道:“我不可能坐视不管,任由你把她带走,也不可能允许任何人占据她的躯壳!这件事上我没有妥协的可能!”
苏白并未立刻拔刀宣告武力,他陷入了思考,微微停顿后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德丽莎没想到苏白会这么反问。
“西琳的确是占据了琪亚娜的身体,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也是西琳计划的一部分,也是我最初将空之律者核心托付给了齐格飞的目的。”苏白淡淡道:“现在我的目的达成了,我也没有那么不讲道理,只要你提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我可以考虑。”
“方,方案……”学院长支支吾吾的说:“这,这个具体指的是?”
“关于琪亚娜和西琳之间的方案。”苏白竖起手指:“你既然无法接受西琳占据了琪亚娜的躯壳,那就提出一个双方都能同意的办法,既保证西琳的存在,又能让你找回自己的侄女,大家皆大欢喜,我可以配合,也可以劝说西琳配合。”
“我,我……”德丽莎有些手足无措,她犹犹豫豫的说:“这个,暂时还没有什么办法。”
“那你说个锤子?”苏白一摊手:“寻求对话是好的,但如果连双方协调的平衡点都找不到,所谓的对话也没有意义。”他的视线逐渐凌厉,语气也渐渐沉重:“你们的想法,无非是将律者意志压制住,令琪亚娜的人格浮出水面,但是这样一来,西琳将不再持有身躯的控制权……你认为我可能会答应吗?”
他冷冷的摇头,简单的一句话宣告了自己的立场:“想都别想!”
德丽莎握拳,她斥责道:“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苏白,琪亚娜也是你的学生!你知道她有多么憧憬你。”
“是,我知道,所以我愿意和你谈判,和你交谈,而不是拿出刀子直接架在你的脖子上逼迫你退步。”苏白的语气铿锵,他没有选择退让,却也没有选择强势,这份态度已经算是一种隐忍:“我可以接受合理的解决方案,但不能以‘西琳’为代价。”
德丽莎暗暗咬着牙齿,好话坏话都让苏白给说了,她的言语反而显得苍白。
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妥协的办法,身躯就一个,而人格有两重,能怎么办?
只能是双重人格争夺唯一的控制权,除非是双方协商好了,一个愿意藏在幕后,另一个浮于表面。
这一点苏白同样明白。
他有过犹豫,有过纠结,有过思考,最终他还是没有选择。
他一路走到了实验室,一路从实验室走到了第三空港,一路上只是步行,没有加快步子,没有心急火燎。
这种选择亦是一种默认,因为相较于琪亚娜,西琳对他更重要,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西琳占据琪亚娜,所以他选择了退让,选择了不见。
只要不看见,就不必被逼迫着做出选择。
顺其自然发展,等待自己抵达的时候,自见分晓,也不用折磨自己的内心去做诛心的选择。
若是见不到西琳,苏白或许也会心软,但若是见到了她,哪怕再多的重压,他也扛得住。
琪亚娜就在这幅躯壳之中,她没有消亡也没有死去,只是被西琳的意志所压制,陷入了漫长的沉眠。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西琳不负卿。
苏白很在意这个学生,但是他不可能以西琳的再度沉眠为代价答应德丽莎的要求,所以他很狡猾的将问题抛给了德丽莎,因为注定不会有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回答,也注定这场交谈是没有意义的……区别只是在于,谁来做这个恶人罢了。
苏白乐意去承担恶人的角色,将难题抛给了德丽莎,然后利刃出鞘。
“如果你没有解决的办法,那就什么都别说,放下兵器,看着我们离开。”
“如果你选择付诸武力也要强行留下我们,那你可以带上你的极东支部,对我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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