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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慢慢挪过去舅舅身边,跪坐合上双手。
舅舅好像觉得我还没睡醒。
&ldo;老婆在世的时候,我曾经动手打她。
&rdo;舅舅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ldo;原因我已经忘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动不动就发脾气。
&rdo;
我望着舅妈的遗照,她是伤风过世的。
后来我也不时见到舅舅在打扫佛坛,又不好出声唤他,只能静静看着舅舅瘦小的背影。
舅舅内心一直很后悔。
有一天,我帮忙咖啡店顾店。
因为砂织刚好外出,木村便临时抓了我进吧台代班。
不过说是顾店,那天&ldo;忧郁森林&rdo;几乎没客人上门,所以我的工作只是听木村发牢骚,还有阻止木村欺负住田而已。
过了一会,木村也不见了。
&ldo;住田帮我看一下店。
&rdo;
我把围裙脱下来交给住田,想去找木村回来。
&ldo;啊?等一下呀!
那我要做什么?&rdo;住田睁圆了眼,一副很伤脑筋的模样。
木村在店后面不知道忙些什么,靠近一看才发现他竟然在晒鞋子,而且是很多双,全是穿旧了的鞋,总数应该超过三十双。
木村把鞋子摊在阳光下排成一列,从小学生穿的小号鞋到尺寸大一点的鞋,各式各样的。
&ldo;这些是什么?&rdo;
&ldo;我朋友留下来的鞋。
我有个朋友,他的怪癖是保留所有自己穿过的鞋子。
那家伙已经死了,倒是这些鞋都还留着。
&rdo;
木村说他有空的时候,就会把这些鞋子拿出来排在地上晒太阳。
外表长得像熊一样粗壮的木村,没想到心思却是这么纤细。
&ldo;这是按照他穿过的顺序排列的,靠左边是小时候穿的鞋,最右边则是死前穿过的鞋子。
你看,我们两个是在他穿这双皮鞋的时候认识的。
&rdo;
木村指着靠近左边的一双小鞋子,接着他又指往右边隔了好几双距离的另一双鞋说,&ldo;他常穿这双鞋的那阵子,这家咖啡店开张了。
不过那时候我还不是店长,这间店是我一个叔叔开的。
&rdo;
这一整排的鞋子里藏着历史,简直像年表一样。
木村指着右边那双看起来最新的鞋子。
&ldo;我朋友脱下这双鞋,从铁桥跳下去自杀了,鞋子还留在家里的玄关。
那家伙自杀的那天晚上很冷,还光着脚从家里走到铁桥去。
&rdo;
听到这段往事,我回店里抽出活页本。
木村这一席话,让我想起曾经在左眼里见过一段奇怪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