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听鸿笑道:“你平时不和别人说话,这些东西却样样知道。”句羊不响,祁听鸿又说:“蒋稚同我讲,以后做官,要是不交朋友,容易被人欺负。”句羊冷冷哼了一声。祁听鸿连忙说:“句兄,我绝不是教训你。”“那是什么意思?”句羊道。祁听鸿好笑道:“我怕你给别人欺负,好么?”句羊不说话了。走回号房门口,两人即将分别,他才道:“做官的,没有几个好东西。你非要跟他们交朋友,首先得要擦亮眼睛。”祁听鸿道:“别这样讲,以后句兄考上状元,做翰林,岂不将自己骂进去啦!”快到熄灯的时分,教官果然没有来。祁听鸿早早合上书,涮了笔,只等句羊过来找他。约过了二更三点,他门上轻轻敲响,句羊悄声道:“祁友声,走了。”他们已经定好,从丙和丁房间开始查。住这两排号房的生员,多数没什么背景。还有的人家里没有田产,而且身体孱弱,不好做苦力活,来县学念书并非图求功名,而是因为成绩优良的生员,每年能发一点粮米。才学再好一点,有时有“观风”考试,上台呈诗呈文,有花红赏银可拿,还能吃一顿酒席。句羊轻车熟路,拍一间号房门,叫道:“睡了么?”祁听鸿站在一边,端着油灯,给他拿花名簿。里面生员出来应门,问:“你们来做甚?”句羊道:“教官身体抱恙,我来替他查房的。”那生员信了,句羊问:“白天讲早课,有没有听不懂的地方?”那生员说:“早上先生讲的义理,有一点不太明白。”句羊竟然真给他讲解。祁听鸿一边趁机往房间里望,一边看他装得像样,心里暗自好笑。讲罢题目,句羊指甲蘸一点印泥,在花名簿勾一道,说:“没有别的了?”那生员道过谢,说:“没有了。”祁听鸿在旁边说:“前几天,你是否被偷了东西?”那生员道:“是有这回事。偷了一支诗文笔。”又赧然道:“不算贵重东西,但笔管雕了花,算我最好一支笔了。”祁听鸿点点头,也在花名簿上记一笔。一连查了三十余间房,花名簿上,新生员的名字快勾齐了,大家情况大同小异,都看不出来可疑之处。句羊说:“不要着急。”两人走到“甲廿一”,是蒋稚的住处了。屋里已经熄灯,句羊仍旧拍门,说:“有人么?”号房里面没有动静。句羊又说:“甲廿一,住的叫蒋稚是吧。没有人,就记逃学了。”蒋稚在里面打个呵欠,说:“已经睡下了。”句羊说:“别人在头悬梁,锥刺股,这个时间,你已经睡了?”祁听鸿心想:“句兄平时说话少,但真真正正伶牙俐齿。还好他不同我吵架,宁可他冷一点。”蒋稚好不情愿,叮叮当当一阵,出来开门说:“怎么?”句羊道:“每日惯例查房罢了。今天课业,有没有不会做?”蒋稚挡在门口,说:“我是案首,这问题不必问我罢。”句羊不响,扯了一下祁听鸿。蒋稚又道:“赤膊秀才,你还同他玩呢?”祁听鸿笑道:“蒋案首,穿襕衫睡觉,难不难受?”蒋稚动作一停。句羊说:“袖子里是什么?”蒋稚经他一诈,立刻去抓袖口,说:“什么也没有呀!”不动还好,袖口一振,掉出来一个圆东西。蒋稚连忙去捉,祁听鸿问:“这是什么东西?”蒋稚没办法,只好打开手心。掉出来的是一副玳瑁眼镜,镜片宝石光洁透亮,半点杂质也没有。但刚刚摔那一下,“叮”地一声,昆山玉碎,变成“冰裂纹”。祁听鸿上次见到这副眼镜,还是在邢先生手里。他问:“这是谁的东西?”蒋稚咽了一口唾沫,说:“这……这是我的。”祁听鸿道:“当真是你的?”蒋稚生气道:“你不信我说话,还来问我做什么。”祁听鸿叹道:“你戴上这副眼镜,要是能还念字,我就信你。”他把蒋稚小手抓起来,油灯靠近,细细看了一遍。蒋稚当他要烫自己,吓得惊叫。祁听鸿也有点恼了,说:“你叫什么,小心小命。”蒋稚年纪小,一旦别人不假辞色,就吓得浑身发抖,说:“赤膊秀才,你当真好像一个土匪!”祁听鸿照到他手心,有个几不可见的小水泡,说:“我看你像个小贼!”蒋稚怕道:“你污蔑好人,我、我要叫人了。”使出浑身解数,要从祁听鸿手里挣出去。祁听鸿对这小孩,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暗暗地掐着他“曲池”穴。教他半个身体瘫软,没有力气。蒋稚张口要叫,句羊凑过来,捂住他嘴巴,说:“进去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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