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君铭挥一下手,否认道:&ldo;哪里!宾卿,你跟我下棋的时候,从不这样。打偏手。&rdo;
阮君烈不着一词,默默翻牌。
他胡了。
阮君铭拍拍手,说:&ldo;好好,赢了一把。&rdo;
叶鸿生来洗麻将。
阮君烈一点喜色没露,望他哥一眼,目光阴沉。
阮君铭完全不在意,对周仪笑道:&ldo;我这个兄弟,从小就要做常胜将军。你知道吧?&rdo;
周仪忙说:&ldo;久仰将军大名!阮将军从小就这么有志气,院长又是这么博学仁爱,不愧是兄弟一家。&rdo;
阮君铭呵呵笑起来,瞄了弟弟一眼,笑语说:&ldo;我没他那么死心眼,输不起。谁要是常常赢他,他就恨谁,也只有宾卿受得了他。&rdo;
阮君烈的耐心终于用完,浮起一个略带杀气的笑容。
叶鸿生说:&ldo;金生,你不渴吗?&rdo;
阮君铭喝一口茶。
阮君烈看着周仪,开口说:&ldo;我兄长这个人,会读书,用功得很。他每天三更就起床,生怕考不上医学院,又怕考取的名次不够拔尖,脸上无光。出榜的时候,出了两张,他只看到第一张,以为没考上,哭得像个泪人一样!&rdo;
阮君烈带着冷笑,目光掠过每一个人,掷地有声地说:&ldo;幸亏他考上了。&rdo;
叶鸿生愣住。
周仪的笑凝结在嘴角。
阮君铭褪去笑容,看着他。
阮君烈对他哥哥笑一下,示威,继续对周仪说:&ldo;我兄长看样子薄情,比秋柿子还尖酸涩口,其实是个儿女情长的人,感情丰富得可怕。当年,宝滢小姐出国学琴,我兄长像发了癔症似的,酸诗一首接一首地写。他自己不会写,就从新月集子里抄,一首接一首,像抄佛经一样,什么云啊雨啊,魂啊梦啊,肉麻得无法想象,再署上自己的名字,献给宝滢小姐!乐此不疲,也不怕徐志摩找他。&rdo;
阮君烈连下两城,战果累累。
他俯视牌桌,傲然一笑,拿起茶碗,喝一口。
周仪坐在他对面,笑容完全模糊在脸上,也端起茶碗,盖住脸。
叶鸿生皱着眉头,没说话。
阮君铭定定地望着弟弟,腮边青筋时隐时现。
阮君铭抹一下脸,喊道:&ldo;再来点茶!&rdo;
佣人过来,将水冲进茶壶,又给他们把茶杯倒满。
四人重新开始摸牌。
麻将发出沙沙声。
叶鸿生重新笑起来,说:&ldo;金生,你前两天又去美国了?买回些什么?&rdo;
阮君铭急着去教训弟弟,跟他算账,连金属骨板都没功夫炫耀。
他冷淡地一撇嘴,说:&ldo;没买什么。我这些东西都寻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像你们的宝马名驹,枪炮子弹,都是好玩意,能用来冲锋陷阵。&rdo;
阮君铭看弟弟一眼,又对周仪笑道:&ldo;我兄弟特别喜欢马,你知道吗?&rdo;
周仪腮上的肉颤了一下,努力笑出来。
阮君铭继续说:&ldo;他特别喜欢一匹叫玉逍遥的马,是从青海带来的名种。我父亲托人买回来的,千里迢迢,准备送给他。谁知道,唉!他骑不上去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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