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微变,立刻起身去拿药,端着温水走过来,问道:“是胃疼,还是难受了?要吃哪种药?”我看他脚步都还有点站不稳,小腿在微微发抖,低声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接过了托盘后放在了旁边,然后顺手一拉,让他坐在我腿上。“哎!”他踉跄了一下,然后吃惊道:“干什么?你不先吃药吗?”“嗯,吃药,你喂我。”我碾灭了烟头,轻轻摩挲着他的轮廓,是我喜欢的那款,他脸色有点涨红,我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腰,他颤着手把几粒药递给我,我混着水吞下去之后,就起身顺势将他拦腰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他身子在我怀里颤了一下,攥着我的衣服:“别……别别……”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把他放到床上后就没动了,叹气道:“睡吧。”拉下了窗帘和窗纱,然后随便换了身衣服,就准备下楼去药店买药。买了药之后,我转身看到了后面的影子,然后直接绕到了一个角落里,回头道:“跟了我这么久,不腻歪吗?”陆桥比起之前憔悴了很多,以往合身的衣服现在都显得宽大了,他死死盯着我,眼里满是红血丝,好一会儿才道:“你又换人了。”“嗯,有问题?”我笑了一声。“我不行吗?”他的嘴唇微动,而后颤声道:“难道我不如他们吗?我不行吗?”“还真不如。”我摇晃了一下手里的药袋子,然后笑道:“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吧,你爸妈,你爷爷奶奶都找到我这边来了。”他的手上还缠着绷带,我不是没看到,只是不想问。“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他低低哽咽:“左齐,别要别人了好吗,我……我真的……”我没有说话,靠在墙边看着他。“我……真的爱你。”他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样的情绪,一字一句道:“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过,你要我怎么去喜欢上别人?”上次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在苏州,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就把话说开了,是不是就没后来这些麻烦事。“你恨我,你不要我,我怎么办?我只能跟着你,我什么都做不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皆是血丝,能看得出他很久没有好好休息:“我满脑子都是你,我没办法接受一天看不到你,我太难受了。”“嗯。”我拍了拍他的肩头,而后道:“时间一长,你就会忘记的。”“我忘不了!”他低吼道:“我忘不了你!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我他妈怎么知道你要怎么办?说起来你情我愿,分了也是你先挑事儿的,你现在跟我在这里说你不知道怎么办,你当时怎么就不想想呢?我想笑,但又笑不出来。绕开他回了住处后,房间的灯还是关着的,窗帘全部拉了下来,原鹤躺在床上小睡,估计是昨晚真的折腾的狠了,他睡得很沉,我也不想打扰他,拿了一盒烟就去了阳台,一个人待着。手机在一旁震动了一下,我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小朱的,这才接听了电话。小朱在那边汇报了一下工作后告诉我,她说:“老板,江先生他一定要见你,已经在公司蹲了一个星期了。”江一航倒是出院了,不过他还没完全恢复,还得坐在轮椅上才行,不然我要对付的就不仅仅是陆桥,还有一个江一航了。其实陆桥的长辈打电话过来,我也很难做,我记得他爷爷奶奶是很好的人,我并不想让他们难过,但是我和陆桥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可能,任何一件和陆桥还有江一航他们有关系的事情,都会让我很难受。就当我是缩头乌龟吧,我面对不了的事情,我只能选择躲避。等原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擦了药,又躺回了床上,我看了眼他有没有发烧,确定没低烧后才放心了一些。“阿齐。”他躺床上看着我:“我们还能谈多久?”“随时。”我说道。“我突然有些后悔了。”他笑道。“后悔跟我了?”我问了一声。“不是,”他深深叹了口气:“后悔答应你随时可以停下,随时可以分手,只走肾不走心……这哪来的那么多理智,你说你后来要是不要我了,我怎么办?”我没有回应,只是低垂了一下眼眸。“那时间再长一点好不好?长一点,我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你了。”他笑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神让我下意识想要逃避:“阿齐,你这样的人,谁舍得分手啊?之前跟你在一起的,都不舍得吧。”“我不知道。”我回应道。“其实我知道,对面那个总是跟着你的,他很喜欢你,你初恋吗?我知道他是谁,上网一搜就知道了。”他抬手摩挲着我的手背,轻轻拽了拽,然后道;“我爱你。”我微微抿唇,出去前才说:“他不是我初恋。”晚上我没有再和原鹤做任何的事情,只是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抽烟,背后的套房里灯火通明,远处的高楼大厦都亮着灯,无数上班族都在加班,我的公司也是这样,只是最近我没去。许医生打电话问我最近有没有流鼻血了,我最近还真没有再流鼻血,身体也在逐渐恢复,只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我活着,但我活着的身体不是我自己的躯体,或者说我活着,但我不是我,我想是在以另一个和我名字一样的人的身体在活着。非常怪异的感觉。当我把这种感觉说给心理医生听的时候,她在电话里沉默了两分钟才道:“你需要再回来做一次精神测试了。”早上的时候,我是靠着阳台的沙发上醒来的,身上盖着被子,旁边还有一封信,我打开信件就看到了原鹤的字,他走了,但没告诉我他去了哪儿,也没告诉我他会不会回来。他说我看到信的时候,他应该在飞机上了,因为他买了早上的航班,随便去哪,没有具体的目标。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之间也分手了,他说他很清楚,可能是应该到时间了,他的体验时间到了,所以他选择了离开。我把信件放到了旁边,烟灰缸里满是我抽的烟头,连头发丝都是烟味。老板,有人把一个文件送到了公司,说是要亲手交给您的。我看了眼小朱发来的信息,然后半阖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身体微微下沉,靠着安眠药入睡,靠着酒精和烟草清醒,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要熬多久是个头。没一会儿我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嘴巴,果然摸到了一手的血,不得不说,刚刚才和许医生说没有在流鼻血了,这玩意就上赶着来,着实不给我面子。八恶(5)“好久不见啊,左齐。”心理医生笑了笑,她选了一个很安静的咖啡厅,今天刚好是上班间,这里没什么人,咖啡厅里还有两只猫,看起来是老板养的。“好久不见。”算起来我的确和心理医生有段间没有见面了,不过她每天都给我发蠢狗的视频。“我之前约了你好几次,你都不愿意出来,这次怎么突然想起来约我了?”她笑了一声看着我,我沉默了一瞬后,转移话题道:“狗……给你添麻烦了吗?”“没有,我很喜欢,家里的那只猫咪也很喜欢它,其实你也很想它吧。”医生想了想,轻声缓和道:“最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我听许医生说,你去医院复查,也没按去了。”“最近太忙了。”这只是个托词,但我想她能猜得透,我稍稍停顿了一下后才道:“上次你说我的心理测试需要重新去做?”“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好了?”她问我。其实这个问题,她之前也问过,我给了肯定的答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问题,当我和她面对面的候,我却开始犹豫了。“人的疼痛感知能力开始失效的候,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自我欺骗,这种自我欺骗又可以称为我觉得我没事了,因为我感觉不到疼痛。”心理医生点了杯牛奶,推到我的面前,她继续道:“我之前说过,你有躁郁症,一直在让你控制,但现在我发现,你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很多,你喝酒了对不对?”我微微抿唇,不想骗她,她也不着急说话,最后我只能点了点头。“我说过这个药最好戒酒,对不对?”她问我。我下意识偏开头,小声“嗯”了一下。“别担心,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在心疼你……左齐,你想继续活着,但你的身体反应却做出相反的动作,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一只猫跳到了桌子上,舔了舔我的手背,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又跳下了桌子,她平静又温和地注视着我,一字一句道:“你想活着,但又自我厌弃,你的身体、情绪、精神一直都在拉扯,向着两个极端,你很累,也很疲惫,你试图寻找一些放纵自由的方式去改变,但没有什么作用。”“你别厌恶自己,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只是生病了。”她告诉我。心理医生告诉我,我的精神上在竭力求生,我的□□想要杀死自己,我几乎要分裂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但我只有一个我,在中间被不断地撕扯。我知道她说的句句在理,但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包裹着鸡蛋液的蛋膜里,我用力伸出拳头,但是怎么也砸不开,它很软,并不坚硬,但就是包裹着我,让我透不过气,黏腻地呼吸着,痛苦地在中间挣扎。我还去看了一趟许医生,在说了最近又开始流鼻血之后,他的表情有些严肃,给我换了一下药,说是加大了一些药量。我问他能不能给我再开点安眠药,因为我晚上实在是睡不着,我失眠了,失眠很痛苦。他深深地看着我,然后长长叹了口气。从医院出来就遇到了江一航,他撑着一个拐杖,尚未恢复的身体有些消瘦,站在我的车前,平静地看着我,褪去了前段间的固执和歇斯底里,我总算能平静地和他吃一顿饭了。“齐哥,你在外面玩够了吗?”他问我。桌子上的菜还没上全,其实我也没什么胃口。“我想你了,真的很想你,我知道你和陆桥在一起,我也知道你和别人在一起,那……你现在能回头吗,能……看看我吗?”他一手攥着餐桌布,深吸了一口气;“我也可以。”我闻言微微挑起眼皮看了眼他,片刻后才笑道:“你现在还是搞不清我和左林的区别吗?”“不是,不是的。”他咬牙道:“我要怎么解释你才能相信我,我现在喜欢的真的是你,只是你。”“是因为左林去世了吗?”我忍不住笑了一声:“说起来好笑,汪波去世了,陆桥跑过来说爱我,左林去世了,你也回过头来说爱你,反正我始终是你们的备用选项是吗?”其实这话我本来不打算说的,但是看他这副样子我还是没能忍住,全部倒了出来。“齐哥。”他脸色变了,立刻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齐哥,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左林……我以前也以为,我是因为左林而爱你,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本身,你是你,左林是左林。”“所以你就抱着左林的照片,喊着我的名字?”我忍不住有些乐了。“……”他嘴唇微动,片刻后才道:“那是……你的照片。”嗯?我有些没懂这句话的意思,我问道:“我的照片?我的照片上面有纹身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自己纹身了呢?”“是2020年,6月21日。”江一航不想说,但不得不说:“那天……我把你灌醉了,我们玩的很尽兴,到后来你基本是半昏迷状态,所以不知道,我给你……贴了一个,和左林一样的纹身,这是你。”我微微愣怔了一瞬,而后忍不住笑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水杯,又看了眼他,最后身子往后靠,下意识的点根烟,一旁的服务员走过来低声提醒道:“先生,我们这里不可以抽烟的。”我仓促地将烟头碾灭,说了两句“对不起”后,立刻起身就要走,江一航连忙拽住我,他这一动作让他本来就受伤的腿雪上加霜,疼的闷哼了一声,但手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臂不肯放,固执道:“齐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齐哥。”“放手。”我低声道。“我不放。”他咬牙道:“我放手了,你就真的不要我了。”“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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