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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泰帝听他一一备述前事,先是象征性地勉励了几句,而后忽然毫无预兆地话锋一转,问道:&ldo;梦归,你觉得朕百年之后,朕的这些儿子们,哪一个堪当大任?&rdo;
严宵寒背后的冷汗刹那就下来了。
做臣子的,最忌讳在立储之事上多嘴站队,他除非是活腻歪了,才敢问什么答什么。
幸好昨晚他和傅深除了胡闹,还说了两句正事,那其中正包含着现成的答案。
严宵寒定了定神,先推让了一句:&ldo;臣惶恐,不敢预陛下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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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泰帝不以为意地摆摆手:&ldo;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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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宵寒便将傅深昨晚那番话重新整理,加上溢美之词,给元泰帝背了一遍,中心思想就是&ldo;离了您谁都不行,您得保重身体,继续教导儿子们&rdo;。
这记马屁拍到了元泰帝的心坎里,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和缓下来,沉吟许久,感叹道:&ldo;朕没看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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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臣子能得见天颜已是毕生至幸,严宵寒却常常被元泰帝拉着推心置腹,这是多少重臣权臣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然而他并不想要特殊待遇,还不够心惊肉跳的,严宵寒宁可去提刀砍人。
夸完了他,元泰帝又道:&ldo;据有司奏报,荆楚两地今年所纳税银,比去年减了约两成,查当地既无旱涝天灾,亦无人祸,却有大量百姓典卖田地,成为流民。
朕已令齐王下月启程,亲往荆楚查明该案,你带几个人随行护卫,若有紧要情形,可便宜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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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一车废话,原来还是要给他派活,严宵寒暗暗撇嘴,孰料下一刻元泰帝却道:&ldo;待你回来之后,便以飞龙卫钦察使身份,入英华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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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严宵寒彻底愣住了。
英华殿议事始于国朝初创之时,太&rso;祖遇不决之事,常召群臣于英华殿奏对,久而久之,遂成定例。
后代皇帝因疾病或其它事而无力操劳国事时,便可开英华殿议事。
最初只有宰相和大学士可以参加,后来范围逐渐扩大到六部尚书。
皇帝不理事,英华殿即为中枢,众臣共决国事,上奏后得天子朱批准许,便可下发朝廷施行。
大周开国以来,还没有武将入英华殿议事的先例,更别说严宵寒还不是什么正经武将‐‐他可是文臣们最痛恨的朝廷鹰犬,货真价实的奸佞权臣。
元泰帝大概是病糊涂了,把严宵寒放进集英殿,跟把一只狼扔进羊群里有什么区别?
严宵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宫,又是怎么像游魂一样飘荡回家里,直到傅深拨开下人,沉着严肃地说:&ldo;都闪开,我看他八成是撞邪了,不用着急,两耳光下去,保证药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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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rdo;他恍惚地抓住傅深的手,怔怔地道,&ldo;敬渊,陛下要重开英华殿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