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也没想到,在爱情面前,十多年的友情竟不堪一击。 此局唯一的解,便是钟尔不喜欢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但是偏偏钟尔对陆仅有兴趣。 彼此有好感的少年少女就像磁铁的两极,迅速对上了磁场。 陆仅不再顾忌兄弟情义,开始遵从自己内心的向往,和钟尔越走越近。 他让了裴箴言这么多年,一朝不让,升米恩斗米仇,裴箴言记恨上他了。 某一天忍无可忍地质问他:“是我先喜欢钟尔的,是我先说要追的,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你挖我墙角?” 陆仅火气也很大,反问道:“你搞清楚你们什么关系,我算哪门子挖你墙角?” 认识这么多年,他几乎从未对裴箴言说过重话。 可这一刻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恶意。 说完他就后悔了,甚至是痛心的,这是他捧在手心里十年的人,亦是他最依赖的小太阳,是他向这个并不太友好的世界最勇敢的一次尝试才换到的朋友。 当年只敢在心里暗自期盼裴箴言来找自己玩的小陆仅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会这样蹉跎这段感情。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双方陷入沉默。 裴箴言的眼神满是失望。 陆仅突然间惶恐得无以复加,那一刻根本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句妥协的“我退出”冲到喉咙口就要说出口。 但裴箴言没给他机会,掉头就走。 冷静过后,陆仅到底还是收起了牺牲爱情成全友情的冲动。 这一次争吵也他先低的头,裴箴言接过了橄榄枝。只是至此,他们的三人行彻底宣告破灭,有时候钟尔单独和他玩,有时候单独和裴箴言玩,唯独他们两人之间的单独行动少得可怜。 钟尔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改变的人,尽管和陆仅之间的关系已经很暧昧,尽管陆仅很直白地表达过不喜欢她和裴箴言待在一起,但她很喜欢裴箴言,这种喜欢无关男女之情,而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所以这俩人还是常常一起玩。 赢得这场战役,但陆仅完全并不觉得开心,裴箴言的存在严重干扰他享受风花雪月的闲情逸致。 和裴箴言渐行渐远让他倍感痛苦,他时常会产生拿爱情换友情的无私念头。 但看到裴箴言和钟尔有说有笑,他又嫉妒得要命,恨不得将裴箴言完全从钟尔的生活中剔除。 他们的初中只给初三下学期每周半天的放假时间,这半天是唯一可以去外面放松的机会。 那天陆仅截胡了裴箴言和钟尔看电影的行程,单独拐走了钟尔。 看的文艺爱情片,很煽情的电影。 陆仅从头到尾不记得那电影放了些什么,脑子里全是裴箴言,他不停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这人娇生惯养被人宠大,怕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 无论如何,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失去裴箴言。 我不让他和钟尔看电影不就行了吗,我为什么还要代替他来,我回家应该要怎么哄他,我还哄得好他吗。如是琢磨着,陆仅伸手去拿饮料,不小心碰到了钟尔的手。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触电般弹开了自己的手。 钟尔扭头看他,电影的光影变化映照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勾勒出她嘴角一丝揶揄却无奈的笑。 涉世未深的年纪,影院里碰手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陆仅压下内心的惊悸,问:“笑什么?” “你不应该顺势拉住我的手吗?”钟尔反问。 是啊,两情相悦,在黑灯瞎火的电影院里,音乐煽情,光线暧昧,氛围完全到位,有什么理由不更进一步。 可是哪怕钟尔如是点醒,陆仅依然没有亲近她的欲望,他现在满脑子裴箴言,根本无暇思考为什么,只是敷衍地回了一句:“又没有在一起,这样不好吧。”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告白?”钟尔不依不饶地追问,“你告白了,我们说不定就在一起了。” 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真的只差临门一脚,一切就能水到渠成。 可陆仅说不出口,对这番话,他甚至没有半分动心。 他无法从感性的角度找到答案,只能使用理性思维给自己找到理由:“你不是说你性单恋吗,谁喜欢你,你就讨厌谁。我跟你告白你就会讨厌我。” 钟尔笑了:“不会的。” 陆仅蹙眉。 既然她说不会,他应该照办。 但他现在没有心情和耐心哄她开心。 “因为你不喜欢我。”钟尔终于说出这番反复怀疑过又验证过的话,心头孤悬的石块陡然落地,她如释重负的同时也深感疲惫。 从很小开始,她就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每当她对一个男孩子产生好感,但只要他们对她回示好感,她就会失去对他的兴趣。 无一例外。 虽然如果陆仅喜欢她,大概率也无法避免这个结局,但她现在毕竟正对陆仅有好感,得不到,总归让人沮丧难过。 “什么?” 陆仅能听出来,这并非女孩子口是心非想要男生去哄的反话,而是一句代表确定的陈述句。 “我说,你不喜欢我。”钟尔侧头看他,平静地复述。 “怎么……”陆仅想说怎么可能。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看到她的 钟尔一事上,陆仅也奇怪过,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肯让着裴箴言,为什么会有这般严重的占有欲,为什么会因为裴箴言对她的好感而怒火中烧,可是偏偏当他如愿和钟尔单独待在一起,却无暇投入其中,他总是心不在焉,频频走神,即便强迫自己专注,也会觉得通体不适。 一切终于都解释得通了。 他介意钟尔和裴箴言待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嫉妒裴箴言。 他嫉妒的人是钟尔。 从遇见钟尔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判断失误了,他的紧张并非心动,而是源自于裴箴言看到钟尔的反应。 这电影完全看不下去了。 俩人走出影院,就近进了星巴克,钟尔买的单。 陆仅心头惊涛骇浪,别说发挥绅士风度,他连自己身在何处都顾不上,直到钟尔拿了星冰乐回来,将冰凉的杯身贴到他脸上,他才回神,茫然四顾。 只言片语轰碎他人的世界观,钟尔面上非但不见半分闯祸的忐忑,而且还隐隐展现一丝幸灾乐祸:“怎么样,想通了吗?” 陆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失语状态,玻璃窗外人流络绎不绝,说说笑笑地走过。 他们所处的商场顶楼只有一家电影院和一家星巴克,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来看电影的,有一家人出来过亲子时间,也有小情侣你侬我侬,还有朋友嬉笑打闹,唯独没见两个男生单独的场景。 本来很正常的情况,这会却让他倍感惶恐。 钟尔自顾自吨顿干了半杯星冰乐,终于听到他在对面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变相承认了。 钟尔敛了嬉皮笑脸的表情,用吸管搅了一会杯中的冰块,说:“因为每次碰到好笑的事情,你第一眼看的永远都是箴言。” 就像她下意识会看陆仅一样。 陆仅蹙眉,无法相信钟尔的突破点居然这般微不足道:“就凭这个?” “对。”钟尔颔首,“不信你下次可以注意一下,这招百试百灵。” 当一群人一起大笑,人会下意识看向自己最关注的那个人。 那时候钟尔还没有听过这条心理学结论。只是每当她兴致勃勃望向陆仅而他的视线永远流连在别人身上,几次自讨没趣下来,这件事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旦发现端倪,顺藤摸瓜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箴言看的是我哦。”钟尔朝他露出一个报复的微笑。 陆仅:“……” 钟尔又说:“伤害了一个少女脆弱的心灵,你是不是该郑重其事地跟她道个歉呢?” 陆仅皮笑肉不笑:“就凭你前面说了什么话,做梦。” 钟尔:“……” 那天裴箴言还是等着陆仅看完电影回家跟他求和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从这天起,陆仅再也没有找过他。 最开始出于陆仅下意识的逃避,他无法面对裴箴言,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躲开自己。 锦城的民风并不开放,陆仅活了15年,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同性恋,这个词汇像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新闻,如同满目疮痍的战争,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匪夷所思的怪事,他知道它们存在,但它们和他的生活全然无关,遥远得永远只是新闻而已。 直男往往对同性恋带着本能的反感,至于具体什么表现态度,全看个人修养,但在非公共场合或和朋友的闲聊中,多少都会带着些许不屑和嘲讽。 可是他偏偏成了其中一员。 陆仅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去接受自己的身份转变,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他开始着手思考自己和裴箴言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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