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加州一号公路的第三天,她们终于接受并认定自己的“爱”,如同破釜沉舟。-孔黎鸢生的这一场病太过突然。不过也许昨天靠在冰凉的墙壁时,付汀梨就应该知道这早有预兆。与此同时她发觉自己的paypal账户出了一点问题,并且她身上没有任何现金。不那么糟糕的一件事情是她已经拆了石膏,有两条变得更灵活的腿,不至于再拄着双拐东跑西跑。到了续房时间,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寻求乔丽潘的帮助,但又很理所当然地觉得,孔黎鸢不会想让除她之外的其他人看到现在的自己。而二十五岁了还找妈妈帮这种小忙,会显得她们两个都不是很靠谱。于是她开始在孔黎鸢这里找钱。被她喂过退烧药的孔黎鸢出了很多汗,身上的t恤换了一件又一件,最后只剩一件印着诡诞小人的墨绿色短袖。“孔黎鸢,你的钱都在哪里?”付汀梨问出这句话还有点想笑。像是她要趁孔黎鸢病入膏肓,然后没良心地卷款而逃似的。而孔黎鸢在她身后轻飘飘地说,“手机,paypal。”“密码呢?”“1234”“这么简单?看来你手机里是真的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付汀梨从外套里拿到被孔黎鸢乱扔的手机,照着输入,却发现输入错误。她回头,发现孔黎鸢已经闭上了眼,墨绿t恤上的小人被洇湿,皱成了一团。“孔黎鸢?”付汀梨轻轻地靠过去。尝试着用面容解锁,但显然会用“1234”当密码的人,并没会设置这种方式来解锁。“嗯?”孔黎鸢的反应有些迟缓,想必很难受。“密码错了。”付汀梨很不忍心让她在这个时候还费心思考,恨不得自己也拥有值得以物换她们居住权的东西。但孔黎鸢听到这一句话的反应却很可爱,微微皱了一下眉心,半睁开了一下眼,像只迷糊的动物。似是认清她是谁之后,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语速缓慢地说,“2529”然后又解释,“我忘记我换过了,之前是1234。”“为什么要突然换密码?”付汀梨听到“2529”时愣了几秒,紧接着将这四个数字输进去,“是上次我们过生日的时候吗,还是上次换手机的时候就已经换了?”“过生日那天……”孔黎鸢语气沉靡,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过了好一会才说,“还没来你家的时候,我找回了我原来手机里的东西,所以就换了。”“你不是说手机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孔黎鸢没再说话,只是倦懒地笑一笑。与此同时,付汀梨按开她的手机,发现这个女人手机里的东西也少得可怜。似乎什么东西都不值得被她留住。身上的所有一切都可以用来以物换物,在上海的家所有的家具都用白布遮盖住……就手机这种对现代人来说充当第二空间的物品。在孔黎鸢这里也空空荡荡的,只装着支付软件,一个微博以及一个相册。对这其中需要被安上“2529”密码的东西,付汀梨已经有些怀疑。温凉的手抚上她的脸,湿汗有些凉,体温却又有些热。她抬眼,看到孔黎鸢对她笑,“幸好找回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付汀梨拿着这个空荡荡却沉甸甸的手机续好了房,买来热狗、蔬菜沙拉和蕃茄肉酱意面,一口一口地喂给孔黎鸢。孔黎鸢吃几口就吃不下,甚至还靠在床边吐得有些厉害,吐出一些食物残渣后没东西可吐,就开始吐一些黄褐色的液体。吐完之后,她双手撑扶着趴在床边。眼睫毛似乎都因为汗水湿成一绺绺,整个人像一块玻璃,潮湿透薄,只剩下唇上那一点不太鲜艳的红。然后反应很缓地说了一句,像喃喃自语,“人为什么生病了就逃不过做梦?”付汀梨佝偻着腰,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拢住孔黎鸢的发,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用掌心托住。很突然地说,“我给你拍张照吧。”听到她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女人瘦弱的背脊微微瑟缩了一下。紧接着,孔黎鸢又吐了些液体出来,头低得更痛苦,濡湿的发垂了几缕下来,罩在腰背被清洗过的纹身残痕上。在这之后,没有气力地掀开眼皮,朝她笑一下,“那我现在还会好看吗?”付汀梨摸她沾满汗水的脸,说,“没有比现在更好看的了。”于是付汀梨真的在这时候给孔黎鸢留下一张照片。她知道那个被她亲手删掉的相册,总有一天会回来,以一种更亲密更坚不可摧的方式。紧接着,又给刚吐过的孔黎鸢漱口,给她擦因为发烧耳边得汗津津的脸,心疼地抱住她等她沉沉地睡过去。最后自己吃一顿模糊的午饭……或者是晚饭。收拾好垃圾之后,她用她们惯用的相拥姿态抱住孔黎鸢,就这样睁着眼睛。直至孔黎鸢的呼吸变得小变轻,像是在她怀里缩成一个很小的生命。又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再次变得清醒。于是她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直接问了出来,“我可以看一看你的手机吗?”孔黎鸢懒靡地笑一下,“我以为你会趁我睡着偷偷看。”“如果你再晚一点醒来,我可能会。”付汀梨替她擦了擦被汗浸湿的颈。然后弯着眼睛笑了一下,“但既然已经征得了你的同意,我就没必要做一些会给自己留下把柄的事。”接着,她就点开了那个被她觊觎许久的相册。其实在这之前,她有思考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是被她删掉的那个相册神奇地出现在孔黎鸢手机里了?还是孔黎鸢过往的回忆?又或者是她不知道的孔黎鸢?但都不是。这个相册里只有一个很简短的视频路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路灯昏黄地闪烁,单薄雪地里有一串脚印,从拍摄视频的定点延伸到这条旧巷的尽头。视频开头,是一双黑靴,踩着这串脚印往前走。十几秒后视频结束,是穿着黑靴的人,往后再拍了一次叠在一起的两道脚印。雪夜晦暗,寂静无人,只剩那两道叠在一起的脚印,孤零零地立在空地。付汀梨很敏锐地认出,这是那条她住的那条旧巷下的小径,她每天来来回回地走,而孔黎鸢不止一次开车送她回来,将车停在巷口。她往巷里走的时候,孔黎鸢在做什么呢?也许这串脚印是她用那双皱得发凉的帆布鞋留下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刚想到这里,孔黎鸢就已经回答了她,“是今年元旦节那天,你留下的脚印。”付汀梨在第一时间想到那天,是孔黎鸢看着她,一步一步地离开她,然后又一步一步地印着她留下的脚印走到她家楼下。也许那一刻,这个强大而无往不利的女人,也像个稚嫩而渴望爱的孩童。也许有一瞬间她只是希望她能走回来,看见她们的脚印叠在一起。然而她没有走回来。而就算她没有走回来,在这之后,她却仍然送她一盏被点亮的感应灯,以及一场三分钟的地面烟花。这个女人对她从来都慷慨而宽容。付汀梨把手机放在一边,展开双臂,努力将孔黎鸢再次抱紧。然后听到孔黎鸢有些疲累地问,“你不打算问我为什么要拍这个视频?”她的下巴抵在孔黎鸢额上,能感受到孔黎鸢睫毛的扇动幅度。“我知道你爱我。”她只这样说,然后又强调,“就算不问也知道。”关于爱不爱,什么是爱这件事,在她们中间好像已经不需要任何解释。孔黎鸢却停顿了很久,然后突然把她的手牵过去,按在自己最薄弱的腰背处,刚清醒的思维却很跳跃,“五年前我开始第一次洗这个纹身。”濡湿温热的触感涌进掌心脉络。付汀梨的手指很轻很轻的抚过那上面的飞鸟残痕,“但是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洗掉?”孔黎鸢说,“洗纹身的人告诉我,这个面积的纹身,可能得洗五次才能洗掉。”停顿了一秒,又补了一句,“所以我每一年都会去洗一次。”“为什么是每一年去洗一次?是只在夏天的时候去洗?”孔黎鸢突然不说话了,沉默了几秒之后,又将鼻尖埋得离她的骨骼缝隙更近。在这之后,又很突然地提起另一件事,“你这样抱着我会不会觉得累?”“这样?”付汀梨用力环住她,丝毫不介意她的跑题。然后又摇头,“不会。”她们的骨骼贴得更紧,中间那两层薄薄的皮肤好像在此时此刻消失。“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有被这样抱过。”孔黎鸢在讲述自己时好像从来都是迷茫的。“那太好了,只有我这样抱过你。”付汀梨很痛快地承认自己的占有欲,并且一点也不为此感到害羞。“那你呢?有没有这样抱过别人,又有没有被别人这样抱过?”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大师兄逃难记 奶妈在全息游戏捡破烂 钟意 我竟不知老年生活如此快乐 约定在星期天晚上 猫巷 医心方 强行成为灭世反派的师兄后 向天借了五百年 动物情书[娱乐圈] 机器人幼崽进娃综成团宠 清穿之卷王十四爷 桃花中学 信不信由我 撩人的手,微微颤抖 冤种师兄让师尊火葬场了 不可语怪力乱神 大唐女法医 我靠病娇的吻续命[穿书] 白月光是小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