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南山师门,路过师门前摆放的云鼎,推开那扇熟悉的门扉,南山清玄门这里自创立此门派的南山师尊归天后,这里早已不复往昔的热闹,如今,只剩下空落落的一座建筑。
唐倾羽走过从前在清玄门自己常去的几处地方,回到正殿,抬手抚过正殿摆放在殿前的案台,手上却干净如初没有沾染上灰尘,她不解,难道有人还留在清玄门进行日常打理吗?
身后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唐倾羽回眸看去,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疑惑唤了句:“谢昀季?”
谢昀季走近到唐倾羽跟前,看着她那双瞧着自己,充满了疑惑的双眸,轻笑道:“看来,本座的出现,是意外也没有,惊喜也没有,不欢迎本座?”
“魔尊大驾光临,倾羽怎么会不欢迎。请坐。”唐倾羽笑了笑,示意谢昀季随意说道。他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这件事情始终叫人费解。从幻境历练互相伤害,到灵域抢走孩子,到放她离开,到让她停留魔域避开乾行修,到在她昏迷的时间里抵挡魔族族内一切压力...他们之间大抵只有‘世事无常’四个字方可解答了。
唐倾羽说着,谢昀季看了眼打理的干干净净的殿内,似是感慨似是夸奖说道:“我们这才多久没见,你便把这清玄门打理的干干净净的。”
“我们大约几个时刻未见,倾羽也是才刚行至殿内。这清玄门自师尊归天后,众位师兄弟也逐一散去回了各自原本来的地方。这殿内打理的干净一如往昔,委实叫人好奇。”唐倾羽扫了眼周围,不解说起自己的困惑。
两人正聊着,殿外扫帚因为没摆放好倒下的声音吸引了谢昀季和唐倾羽的注意力。两个站着的人互相看了看彼此一眼,听谢昀季眯着眼眸略带杀气,出声道:“是谁在那边装神弄鬼!”谢昀季话语说着,人已出现在殿门口。
那打理清玄门的侍从瞧见来势汹汹,杀意隐约的谢昀季,不禁肝胆俱颤跪下道:“仙家饶命!小人只是奉命过来将殿内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而已。”
那侍从回答着,唐倾羽已走出殿外,听着侍从的话,她出声问道:“奉谁的命?只你一人?”开什么玩笑,清玄门里里外外共约四十多落地界,只有这侍从一人怎么可能将她刚刚走过的地方都打扫干净?唐倾羽话语里的怀疑,谢昀季听出来了,听他危险警告道:“你若有半句虚假,本座定叫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回两位仙家的话,不知小人一人,我等共计有二十人,自十天前奉天君之命而来,将此处打扫干净。因小人收尾,所以最后一个走。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那侍从被谢昀季吓到,说话的时候,音节与身体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乾行修...应该是他找不到你的那几天,来到了这,见这落了灰,才派人来打扫的吧。”谢昀季看着蹙眉的唐倾羽,依着那侍从的回答说道。
“你走吧。”唐倾羽看着那个还跪着的侍从,淡淡说罢,缓步转身向殿内行去。没有感谢,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让人极近想忽略的关心与在意。
天色渐晚,谢昀季以一个蹩脚到可以的借口留在了清玄门蹭饭。听他说那话“太晚了,家里没给留饭菜”,开什么玩笑,他是魔尊,他发号一声令,哪时哪刻吃不上饭?她信他的鬼话!只是人情来往,来而不往非礼也。想当初谢昀季收留她在魔族暂住,避开乾行修,只是捻谢昀季走实在不好,更何况只是一顿饭呢,唐倾羽便也不与谢昀季深究他那蹩脚的借口了。
唐倾羽来到厨房本以为这么多年没回来,理当是什么食材也没有,哪想,乾行修之细致体贴,倒是把这厨房也安排的妥帖。凡她想要的,凡她所需的,样样俱全。
自己在厨房待了些时刻,唐倾羽做了两个菜一个汤端了出来,待在花厅和谢昀季一起用晚膳。
谢昀季遵循着“君子远庖厨”的理念,倒是半点也没有要去厨房帮忙的意思,在花厅等着的时候,无聊的差点快睡着。恰好嗅到了菜的香气,便也微微回了回神。
吃饭的时候,谢昀季见唐倾羽心不在焉的,便出声问道:“怎么了?有毒啊?”那戏谑调侃的话语,仿佛希望能逗笑唐倾羽。
聪慧如唐倾羽,又怎么会不清楚谢昀季的这句话的好意呢,见她勉勉强强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还不算太难看的笑容,配合说道:“是啊,有毒。”话语说罢,自己夹了菜吃着。
那些看过的记忆,看过也就罢了,又不是重新叫唐倾羽再经历一遍。只是叫人神伤的是,她明明现在待在的是现在,是翻页的一篇,可是却是哪哪都有关于乾行修的记忆。
她甚至刚刚在想,如果乾行修在的话,他一定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厨房忙活。虽然一个做菜这并不算什么事,但是人呐,一旦习惯了在某一事上有陪伴,就不禁会产生些念想了。如果这也算爱的一部分,唐倾羽想,那爱其实她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欢愉、开心、分享、生气、嫉妒、吃醋、愁闷、烦忧、依赖、信任、习惯...乾行修人是从此不在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了,像他们请求的那样,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可是乾行修却不知在哪个时刻将爱的种子留在了唐倾羽心田上,这叫唐倾羽此刻很是惆怅。
有没有人能解答,为什么喜悦想到是他,悲伤想到的还是他。有没有人能解答,为什么她此刻脑子里无时无刻想到的都是乾行修。如果说只是喜悦想到乾行修,唐倾羽或许还可以说,人生呐,苦比甜多,只不过是喜悦想到了乾行修罢了,这算不了什么。可是为什么惆怅,难过,想到的还是乾行修,甚至此时此刻,唐倾羽是多么的希望,她能抱抱乾行修,仿佛只有那样,此时此刻内心越发丧气的唐倾羽方才能振作起来,可是这到底是什么鬼斧神工的力量,那只不过是乾行修一个微不足道的拥抱罢了,却叫她内心如此念念不放。
“如果你想忘记一个人,那么就连想都不要想起他。”看着惆怅出神的唐倾羽,谢昀季舀了勺汤喝下后,出声拉回了唐倾羽飘远的思绪。面前这个女人对那个男人的思念,已经明显到让谢昀季无法忽略了。谢昀季,如果唐倾羽真心想忘记乾行修,那么他会陪她熬过这段时间,如果唐倾羽愿意的话。他多么希望,她不只是把他当做普通朋友。
“我很努力的想忽略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可是我不知道心该怎么忽略,你知道吗?”听着谢昀季说的话,唐倾羽笑了笑,没了胃口放下了碗筷,说道。
“倾羽,是放下,是忘记,不是忽略。忘记,不需要努力,那只是像呼吸一样简单。”谢昀季看着话语有些悲凄的唐倾羽,顿了顿,启唇说道。
“像呼吸一样简单...”唐倾羽看着那桌上摆放着的一道,乾行修爱喝的玉米红萝卜排骨汤出神,呢喃重复道。如果像呼吸一样简单,为什么,她又不知不觉的重复着那些和乾行修曾一起相处过的记忆。她真的能做到,忘了他,像呼吸一样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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