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解决。”陆森按了按许言的肩,提醒他,“我们公司跟墨登合作不少。” 许言朝林绵挤出一个微笑,说:“好的,林小姐。” 会客室里,两人隔着沙发互相对望,林绵小尖刀似的目光差不多把许言全身上下无死角扫了个遍,许言已经做好接受大小姐蔑视的准备,谁料林绵的 时间还在走吗?许言盯着自己和沈植交叠在一起的手,很虚渺地想。他把沈植的那句话,每个字、每个部首,横撇竖钩,弯折点捺,一点点拆分,又一点点重组,以确定自己没听错,没会错意。 他不记得安静了多久,只是忽然感觉沈植从身后贴近,呼吸声变得清晰。许言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沈植握着他的手,然后慢慢的,他的另一只手环上许言的腰,额头轻轻抵住他的后脑,好像在嗅他身上的味道。 “许言。”温热的呼吸在后颈暧昧地缠绕,一片寂静中,沈植低声开口,“她没说错,我喜欢你。” “我爱你。”沈植闭上眼,把许言搂紧一点,很清晰地说。 他如释重负,他知道许言一直在等这句告白,而自己终于能说出来了。 也没有那么难,并不难,沈植想,只是几个字而已,为什么在过去几年里自己会避免触及,会那样抗拒承认。一旦说出口,胸腔里就像有瀑布汹涌,无数想要说的话水珠似的争相恐后地迸溅,反而不知怎么表达——可沈植觉得,一句我爱你也许已经足够表达了。 “哦。”许言回答。 沈植一怔,下一秒,许言把他的手拨开,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问:“所以呢?” “我……”沈植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些痕迹,比如惊喜的、诧异的、震惊的、难以置信的,可什么也没有,许言平静得不像话。 “你在期待什么?”许言漠然看着他,“期待自己说一句我喜欢你,我就要当场失去理智感激涕零了?你觉得这句话很了不起?”他靠在门边,双手环在身前,很淡地笑笑,“沈植,你这人挺有意思,我在你身边打转了四年,你嘴巴紧得跟什么似的,多一个字都不肯给我,现在分开两个月,你倒是说得出口你爱我了。” “早知道这样,我何必那么费劲,早点走不就行了,你觉得呢?” “许言。”沈植蹙着眉,低声说,“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许言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许久,很突然地笑起来,只是笑的同时有大滴的泪从他眼角往下滚。许言笑着说:“算了。” 他说完就转身进屋,之后立刻要关门,沈植迅速伸手抵住,将门推开,许言已经站进黑暗里,声音好像是用力克制过后才发出的,他说:“你别过来。” 沈植停在门边的位置,有些担心地叫他:“许言?”他感到正有一种濒临崩溃的、死灰般的绝望,从客厅的阴影里朝自己蔓延,像潮水——来源于许言。 “你怎么说得出口你爱我?”许言的嗓音轻微发抖,他说,“我宁愿你讨厌我。” 他宁愿沈植永远不爱他,宁愿沈植一辈子讨厌他,也不愿意在此刻听到他说我爱你。许言不是没期待过沈植会喜欢上他,甚至他每天每秒都在奢求,但他同时又无比清醒,沈植不可能是爱他的——怎么会有人在不遗余力地展示着冷漠、反感、不耐之后,还能说出一句我爱你? 许言也以为自己一直在盼望这句我爱你,可当沈植真的说了,他才发现自己原来那么不想听。 “你有脸说爱我?”许言一字一句,“我知道你喜欢喝什么牌子的酸奶,我知道你不爱吃芹菜,我知道你习惯坐在沙发左边……你呢,你了解我多少?” “你不尊重我,你冷暴力我,你让我陷入自我怀疑,每做一件事就要逼自己反省。现在你说你爱我,你问问谁会要这样糟糕的爱,你他妈也配说爱我?” 门边漏进走廊的光,沈植就站在那道光里,可许言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沈植僵直着,像是挨了一巴掌,面色苍白,半晌才声音低哑地说:“对不起。” “是我性格的问题,我……”他吃痛般地闭了闭眼,说,“我不会爱人。” “不会爱人你不能学?你是废物?”许言讥讽道,“别找理由了,不爱就是不爱,我没见过这种让人心寒的爱。” 他其实已经要站不稳,如果手边能摸到什么东西,他必定就砸过去了,可许言仍强撑着,冷声说:“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真要命,身体里有什么在飞速瓦解,一厢沉浸的感情,竭力自愈的伤口,孤注一掷的恐惧,自欺欺人的安慰……许言已经能够坦然接受沈植不爱自己,接受种种意难平,可他无法面对这种事实——嘴里说着爱他的人,竟然那样残酷地将他的一腔爱意踩在脚底,整整四年。 这算是什么狗屁的爱,如果这就是沈植能给他的所有,如果许言早知道……他一定一定,不会在沈植说要试试的时候,回答‘好’。 “许言。”沈植还记得不久前许言眼里掉下的泪,混糅着脸上不合时宜的笑,复杂得刺目——许言 许言早上洗完脸之后对着镜子照,眼睛只是有点肿,状态还行——成年人总是必备自愈能力。简单收拾完,许言打开门,今天是本年最后一天上班,后天就是除夕了。 关门,许言略过面前站着的人,朝电梯走。沈植还穿着和昨晚一模一样的衣服,手里拎着一碗打包好的热馄饨,他开口叫许言的名字,然而嗓子太哑,‘许’字出口时几乎听不见声,喑哑如气音。 许言很快迈到电梯前,按键,静等电梯上来。沈植走到他身旁,把馄饨递过去,低声说:“我送你去公司,你在车上吃。” 没回应,许言无动于衷,电梯门打开,他走进去,双手插兜,恹恹地靠在角落里,沈植站在他身边,垂着眼沉默。电梯降到车库,许言掏出钥匙解了车锁,沈植突然拉住他:“许言。” 许言这才抬头看他,沈植脸上的疲态很重,眼底红血丝密布,唇色轻微发白——许言可悲地发觉自己到现在竟然还会为这个人心疼。他甩开沈植的手,不开口说任何话,可沈植又拉住他,低头把装馄饨的包装袋挂到他腕上,说:“那你在自己车里吃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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