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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言下之意，他们是不会再见了。

&ldo;那倒未必。&rdo;陆铮笑了，笑意藏冷，&ldo;你要是不想穿，待到我看不见的地方，扔了就是。&rdo;

那般凉薄，如同这晚上渗透身体每个毛孔的秋风。

攥紧了身上他的外套，待意识到那价值不菲的做工时，衣角上已被她攥出几个褶子，她忙慌乱的把手背到身后：&ldo;那……我走了。&rdo;

&ldo;路上小心。&rdo;

不咸不淡的一句，他甚至没等到她转身，已经从容的发动车子，从她面前绝尘而去。

她踩着那蹩脚的高跟鞋，在原地站立良久，淡淡一笑，抵抗着心里的叫嚣，转身，向这座城市的深处走去。

其实从马路进去还得走十来分钟。这一大片都是老式的居民楼，路窄难走，他又是那样好车，免得叫他折腾。铁门早就关上了，仅留一条fèng儿供单人通行。小区门口的传达室里亮着盏刺眼的白炽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疏长，她走的快，肩上的男西装被风吹得敞开，一鼓一鼓的，像鸽子张开的翅膀，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作响，看门大叔懒懒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打瞌睡。

她从包里找出钥匙开门，楼梯上到一半，就看见走廊路灯下坐着的人。

&ldo;妈，你怎么坐这呢？&rdo;

向茹一看她的&ldo;防弹衣&rdo;回来了，呆滞的双眼终于找到焦点：&ldo;作死的，电又跳了，屋子里乌漆抹黑的不坐这坐哪？&rdo;

&ldo;不是跟你说了把阀门推上去就行吗？&rdo;

素问叹了口气，拔掉高跟鞋，把陆铮的西装搭在一边，爬上凳子打开电箱。

人家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可是对向茹来说，素问就是件刀枪不入的防弹衣。她跟情人风花雪月的时候不需要她，一旦遭人抛弃失魂落魄的时候就想到了女儿。加之向茹十八年来的局长夫人生活，肩不能挑手不能拿，于是这三年来，就练就了素问的十八般武艺，爬上能换电灯泡，蹲下能通下水道。

可是今晚，这电闸像跟素问作对，怎么弄都不亮。

&ldo;太暗了，我去拿手电筒。&rdo;找到电筒又发现没电池。简直是焦头烂额。

向茹的眼光却先落到她身上的礼服。

&ldo;这穿的都是什么？你不是说你晚上有拍摄工作，什么工作要穿成这样？&rdo;向茹拎着那细得仿佛一拗就断的肩带，&ldo;早就说不让你念什么电影学院，人家清白家庭听了谁还敢要你？好不容易你方阿姨给你介绍个能赚钱的，你还拿乔。你说你有什么资本可拿乔的，不就长张漂亮脸蛋，还想当明星。当了明星不还是给那些有钱的老头子玩，妈这不都是为你好，你一天到晚的还嫌我烦……&rdo;

没完没了，在感情上一败涂地的向茹女士对于&ldo;矫正&rdo;女儿的情感路始终孜孜不倦。

在母亲眼里，明星都是被人玩烂的破鞋，电影学院就没干净的好姑娘。

今晚，素问显得格外烦躁，失了一贯的耐性：&ldo;我不去卖笑谁赚钱给你吃喝，难道要我们母女俩站到街上去喝西北风？&rdo;

向茹不工作，根本没有经济来源。三年前她被萧致远抛弃，伤心之余又投入一个比她足足小了十二岁的小白脸怀里，结果被骗个人财两空，最后眼泪依依的找到素问门前。

她能不收留她吗？那是她妈。

&ldo;你对谁吼呢？我是你妈，怀胎十月折腾了整宿才生下一个你！你从小到大，我什么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给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我还管不了你了？&rdo;

向茹没本事，但嗓门大，震得她太阳穴直发麻，忍不住就回嘴：&ldo;我怎么不要脸了？我是做了谁的情妇还是抢了谁的老公啊？&rdo;

啪‐‐

母亲一记巴掌掴到她脸上。

她不避不闪，挨了个结实。

没关系，都习惯了。

她没吭声，也没用手捂脸，转身往门外走。

向茹倒有点急了，人走了，电谁修啊，以后谁养她啊？

&ldo;你上哪？&rdo;

&ldo;买‐‐电‐‐池！&rdo;

她头也不回，趿拉着船样的大拖鞋就走了。背后的向茹舒了口气。

走廊昏黄的灯光下，一条长长的影子交织在她脚下。有一瞬间素问以为自己幻觉了，因为陆铮就站在楼梯下面直直的看着她。

他单穿一件衬衫，双手闲适的插在裤袋里，就那样直直的站着，也如同一道风景，昏暗的光线下，他湛黑的瞳子里仿佛有一道光，一瞬不瞬的将她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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