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见他老实了,一双浅色目不动声色地打量身下的妖怪。
蛟的肤色极白,却非女子之白皙,而是透着一股戾气深重的苍白,他的额头隐隐浮现出黑色鳞甲,嘴角还残留着伤重后的血迹,留下殷红的痕迹。颜色对比之强烈,竟带了些触目惊心的美感。一双乌黑的眼睛倒是挺有神,被自己制住后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徒劳瞪着。
金龙道:&ldo;你受伤了。&rdo;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而且这伤分明就是拜他所赐!蛟忍不住想破口大骂,但若真的骂了,也许他就连半点生机都没有了。
蛟道:&ldo;你也受伤了。&rdo;
金龙不言不语。
蛟勉力维持着自若的神态:&ldo;雷池下通凡界,此地荒凉几无灵气,不宜再做争斗令伤势加重。不如今日你我……&rdo;各退一步,修养生息,改日再做较量。
他话未尽,却见金龙松开一手扶住额头,眉头紧蹙。
金龙道:&ldo;雷池?&rdo;他摇了摇头,&ldo;倒是有些耳熟。&rdo;
蛟的心猛地一跳,联系他刚醒之际的问话,脑海中不由形成一个趋近荒诞的猜测。
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些:&ldo;晋明……你、你没事吧?&rdo;
金龙重新将视线移到他身上,道:&ldo;哦?那是我的名字?&rdo;
空气中出现了片刻凝滞。
蛟深吸一口气,压抑心中狂喜,面上故作惊讶道:&ldo;你不记得了?&rdo;眉宇间带着几丝虚假的忧色。
金龙似乎是在回想,半晌,放弃般地摇头,道:&ldo;一片空白。&rdo;
猜想被证实,蛟低眉敛目,实则脑海中已转过无数念头。
峰回路转,天不亡他!
也许是雷池哪道天雷劈坏了这龙的脑袋,也许是掉落之时不慎砸到了头,总之此时此刻金龙失忆了!
但蛟又觉得不可思议,仿佛对忽如其来的转机感到将信将疑,便试探着伸手攥住了金龙的手臂。
金龙身体一僵,似乎是在苦恼。
&ldo;晋明。&rdo;蛟放软了语气,&ldo;我被你卡着脖子,不舒服。&rdo;
金龙稍稍松开了力道,沉声问:&ldo;你认得我?叫什么名字?&rdo;
蛟愣了片刻,倒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只不过时隔久远,妖界众人见了他大抵会行尊称,敌对之人见了他,也只会&ldo;黑蛟&rdo;、&ldo;魔蛟&rdo;般的叫,他真正的名字反而已多年未被提及,此刻骤然被问起,一时有些不情愿说出口。
&ldo;临渊。&rdo;临渊而生,他便给自己取了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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