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敢一把拉扯住我的手臂:“去哪儿这么急?”“你管我去哪里!”我对他根本收敛不起脾气,与对赵方羡不同,我无事求他,因此分外暴躁也不觉有任何不妥。我以为他会因此恼怒,毕竟每次见我,每次都要挨我的暴脾气。贺敢只是勾起嘴角,饶有兴趣问道:“你对三皇子也这么凶吗?”我顿时心虚:“那……那倒不会。”“我明白了。”他指点我,我以为要因此骂我,但他笑得更开心:“所以你对我很特别,与对他不同,是不是?”我只是抬眼察他,可他俊美的面庞笑得灿烂,让我不知不觉看入神,自从元家出事以来,我差点忘记,原来还是有人会对着我露出笑容。就好比始终连绵的雨天里,抬头看到一会会儿珍贵的阳光,或者时日日要喝那苦药,却不经意间尝到了一块糖。他笑得就好像一块糖,也许因为年轻,朝气蓬勃,所以看起来就好甜。我不禁抿了抿苦涩的唇,内心多少有些难过:“是……就算是吧,我可以走了吗?”“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贺敢还真跟着我到处转,我在前面不管往哪儿跑,他都能追上我的步伐,绕到了金明池边,我都狗急跳墙要投河时,阿娘在不远处呼唤我:“元喜?你在那里做什么?小心落水。”她拎着装香火的篮子朝我招手,我瞥一眼贺敢,就跑到阿娘身后躲起来。贺敢见到阿娘更加好奇,一开口就与她叽里咕噜说起听不懂的话,没想到阿娘激动回应了一连串,还抱着我说:“太好了,是家乡来的人!元喜,我们有机会回我的娘家去了!”贺敢闻言问她娘家在哪里,但是阿娘记不清了,回想了很多遍都摇头。“确实遗憾,不过既然你是我萨兰子民,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去。”他承诺完,特意问我:“你呢?也一起回吧?”我抱紧阿娘吞吞吐吐:“我……我不知道……”“你不回去,你留在这里,哪里是你的家?”贺敢这么一问,我不禁想起赵方羡,我从来没想过与他住的同一个屋檐下,会是我可以栖身的家,每每在他的冷漠里不知所措时,我多想有一个地方可以容我静下来舔舐伤口。他见我不答,笑容也淡了点:“要不先去我那里坐坐?我住中原皇帝安排的行馆,里面都是我的随从,安全得很。”他说起今天街上乱糟糟,到处都能看到哪个街巷里有人被抓,还有人匆忙出城后,只剩一具尸首回来。我想起朝廷开始大肆追捕奸细,赶紧拉着阿娘离贺敢远了点:“不了!我们要回去了!这段时间,小王子你也不要来找我们,因为……”贺敢笑容完全沉下去,也变成了一碗苦药:“是因为秦可风的事情,怕我连累你们吗?”阿娘慌忙捂住我的嘴:“元喜她一向说话不好听,请小王子见谅。”他并未怪罪我,挠挠头发似有心事,问我阿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帕雅。”贺敢愣一下,又忽然明白什么,睁大深邃的眼神:“是呼延意念念不忘的帕雅?”阿娘点头。他释然一笑:“我知道了,元喜,你不必因此担心。”我没理解他的意思,他转身挥挥手,大步跑远了。送阿娘回到住处后,赵方羡也正好过来找苏声,见我在,将手中的宝剑扔到桌上,冷声讲:“这几日就在这里陪你娘就好,我没什么时间回家。”我见剑鞘上沾了不少血,便拿帕子小心擦拭:“三爷到底去做了什么?要这么久的时间?”他坐到桌边,将秦音交给我的那把钥匙拿出来,举到我眼前:“我今日连斩数人都没有搜到任何钥匙,我便突然想到秦可风这个老贼老奸巨猾,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把秦音送去左军都督家中做小妾?会不会是他根本没有把财富分散到各处,而是找了个最安全的地方,用一把最不起眼的锁给锁起来了?”最后一封信“三爷的意思是……也许不在西山,而是在京城里?”我竟没有想到这一层,赵方羡把钥匙放在桌上:“秦可风的党羽差不多可以一网打尽,但现在他本人却不知所踪,父皇让舅舅派兵到处搜捕,你不妨也想想,在京城之中,还有哪个地方是他能藏身的。”我心想他既然是与呼延意一条船上的,那必定会藏在萨兰国使者的行馆里,便脱口而出:“贺敢住的地方你们搜过了吗?”赵方羡似被我提点,拿起宝剑要出去:“你提的正好。”“等等!三爷!这把钥匙!”他匆匆走了,我攥着钥匙追出去,没能追上他的快马加鞭,看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随他而去,我甚是担心他一冲动就要去行馆闹得血雨腥风,因此沿街到处打听使馆的方向,却无意中摸索着路过一处围墙。我摸到粗粝的青石砖,渐渐停下脚步,往墙上张望,还能看到我从小到大留下的刻画、凿痕,甚至有个角落里,不知道是谁用石子歪歪扭扭划出我的名字。这是元家宅院的围墙。我离开这里才个把月,再次经过,却觉得恍如隔世一般。找不到使馆在哪里,我干脆到大门窥探,没想到大门只是虚掩了一条缝,我悄悄走进院子,四处走动观察,记得这宅子被人占走,不过那帮人似乎没有搬来居住,除了蔓生的杂草,元安大喜那日的痕迹清晰可见,地上各处角落的炮竹纸仍旧堆积着,只是已在风雨里褪色。而且观这里的阴凉,应是长久无人居住……“你终于来了!”一道细微的人声从角落里传来。我猛地停住脚步,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嗯,来了,来见见你,这二十多年,为我父王卖命,真是辛苦你了。”贺敢的声音也传到我耳朵里,但我在廊下始终不见谈话的两人。“小王子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呼延意死得太蹊跷,我怀疑就是有人来陷害我!”我这才听出是秦可风在求饶。他极力辩解呼延意的死与自己无关,但是贺敢冷笑一声:“人死在你家中,你与我说无关?当我是傻子吗?”“他自己喝醉了摔死,关我什么事?”“当真?”“当……”秦可风结巴了一下,当场被贺敢识破:“一定是你谋害他!”“不是我啊!是我那该死的女儿!是在她房里死的!”贺敢想到秦音,并不是很相信:“她一人就能杀死呼延意?不对,她一定有帮手!”我心里咯噔一下,那几天与秦音走得近的,不就是我吗?果然他逼问秦可风:“我见你女儿与赵方羡家中的一个丫鬟走得很近,是不是她在作祟?”秦可风思考片刻应道:“对对对,肯定是她!我记得她叫元喜,是元丧的女儿!对了,她那天不知道为何在我家,正好让大理寺撞见,我与皇上去讲,是她与呼延意勾结,小王子再为我做个证,你们与呼延意没有任何关系,怎么样?”“自然可以,见了中原皇帝,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帮你一起听听。”秦可风讲了一堆,还提起我阿娘,也要把她供了出去,听得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堵住他的嘴。但是这两人并不在廊里,只闻人声不见其人,我来来回回找他们均不见人影。过了会儿,秦可风已然与贺敢谈拢,听他的声音传来:“既然小王子肯帮忙,可风我必将重谢。”“哦?怎么重谢我?”“我这段时间已陆陆续续将毕生积攒的财富运到此处,等风波过去,小王子可以想取多少取多少,钥匙在我女儿手里,不过她……送她去左军都督家中路上,让恶鬼给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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