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不停示意我往前看,我循着花轿望过去,从随风翻飞的轿帘里,窥到一个被蒙了眼睛、绑了嘴巴的新娘,正在拼命挣扎束缚在身上的绳索。渡我亦渡她是秦音!我不用看到她的脸,仅从她试图挣脱束缚的倔强气势就能感知到一定是她。这街上还空无一人,秦可风就急着把女儿送去做小妾,分明自己都知道这是多么不堪的事情。送嫁队伍不长,仅仅只有几个人罢了,我一狠心,就将贺敢怀里的硫磺掏出来:“你去前面点上,我去后面点,我们两面夹击!”他跑之前回头问我:“那你自己不够用了怎么办?”我瞪着那可恶的花轿,恶狠狠讲:“今天就是抵了这条命,我都不允许秦音被送去做小妾!”贺敢拉下面具:“就是这花轿里的新娘?明白!”我们两个分头行动,很快在队伍两头吹起一阵阵浓烈的黄色烟雾。送嫁的唢呐果然停了,听见奶娘大声呼喊:“别走了别走了!起雾了!”我浑水摸鱼闯到浓雾里,本想亲自带秦音下来,还没靠近花轿,就听送嫁队伍一阵尖叫。“有有有鬼!”“鬼!是鬼!快逃啊!”队伍一下子散了,我追到车头,隐约见到奶娘搀扶秦音下了车,贺敢摘了鬼面具,正在仔细帮她解绳子,解不开,他干脆拔出匕首,三下两下给划了干净。秦音扯掉脸上的缠布,大口喘息不停,见到我也在才松一口气:“你真的来带我离开京城吗?”我心里没有底,有些愧疚:“本来这些硫磺是为了劝我姑姑带我们走才准备的,现在用完了,我不知道……”她脸上笼起一阵失落,但又很快恢复过来:“没有人带我走,我就自己走!今日我一定会离开京城!”话音刚落,一阵车马声靠近,烟雾正在逐渐散去,我拉上秦音赶紧往城门方向走:“先出城,路在脚下,一定会有出路!”那辆车马似乎也往城门方向行去,跑了没几步就追上来拦到我们面前。“元喜?快上车!”元莺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招呼我们三个一同藏到她的马车里。我紧拉着秦音的手很是紧张,又见到元莺严肃刻板的面庞,像做错事的小贼,立马低下头不敢大声说话:“姑姑,你怎么这么早……还这么巧?”她没回答我,无奈地叹息一会儿,就问了一遍其他两人是谁。贺敢自报家门,秦音猛地抬头,问道:“你就是贺敢?”他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姓名?”秦音翻个白眼:“因为你,我被困宫中十几年。”我这才想起,秦音是去萨兰国和亲的人选,没想到今日在京城与贺敢相见。贺敢上下打量她,有些不开心:“我就知道你们中原人言而无信,原来你不是疯子,你也没有烧死!”秦音撇开半张脸,不愿意面对他。贺敢一再追问,她才不耐烦地甩手说道:“行了别吵了,我告诉你,我不是因为和亲才装疯卖傻,因为我是疯子,才要送我和亲!”他还是不服气:“你好好一个人,装疯子做什么?”秦音呼吸起伏不停,对这个问题很迟疑,但还是开口道:“反正我今日要是离不开京城,估计也活不长久了,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在宫里后花园与太子玩耍,不小心看到苏贵妃摁着三哥的脑袋浸到池塘里,想要溺死他。”我瞪大眼睛:“怎……怎么可能?”她很是丧气,因为提起这些事,整个人变得灰暗无比:”我和太子一起过去救三哥,但是不小心把他们母子推下了水,三哥自己游上了岸,太子他在岸边拉苏贵妃,苏贵妃几次拍开他的手不让他救,等到终于有人把她捞上来,她就与太子说了几句话后便咽气了。”我问她没有记错,也没有骗人,因为赵方羡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秦音瞪我一眼:“我说过我从来不开玩笑,自那之后,太子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三哥也变得疯疯癫癫,说是落水发烧烧坏了脑袋,我怕自己也被连累,就学三哥装疯保命。”贺敢冷笑一声:“你们中原人果真狡猾!幸亏没有与你们和亲!”“早知道还不如去和亲!”秦音揪住贺敢臂膀:“你带我去萨兰国?”贺敢甩开她:“来不及了。”秦音翻个白眼,转身去车头:“那就这样吧,感谢各位搭救,我自己去找出路!”“等等。”元莺听了我们许久的谈话,终于开口:“我回临安的船上刚好还有一个座位,秦小姐与元喜,你们两个谁留下,谁跟我走?”我不敢看任何人,视线落在手中的行囊,里面还有一件赵方羡买的新衣裙。我想起他说今早要来为元莺送行,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我想来想去,眼前都是他的影子:“姑姑,拜托你带秦小姐走吧,她比我更需要离开京城。”秦音不是很愿意,但此时马车已经过了城门,来到渡口停下。这里没有了迷雾,等船的行人也渐渐聚集。她应该意识到自己时间不多了,从抗拒变得慌张起来:“你们真的愿意……帮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离开京城吗?”元莺下车走向已经靠岸等待的船:“大师说过,我总会从京城带一个人回去,不是元喜,那就是你,秦小姐,时间不多了。”秦音追着她走了两步便想起什么,回头到我跟前,把钥匙塞到我手里:“这是我爹在京城的宝库。”她告诉我具体位置,在西边一座山上,随后抱紧我好一会儿,才松开手珠追着元莺走了。我与贺敢站在岸边挥别她们,秦音从画船的窗口探出身子,高声喊道:“我不会忘记你!”我也朝她喊:“你赶紧走啊,以后别回来了!”等到画船顺着河道远去,我终于松了口气,只是手上的行囊分外沉重,拎着它回家时,多少都让我感觉到尴尬。“就到这里吧,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与贺敢在门前柳树下道别,他抱手在身前不停往门里打量:“你就住这里?”“这里是三皇子的家。”他很是嫌弃,问我:“要不你跟我回萨兰算了,我在西洲有住不完的大房子,可以分一座给你。”我笑出声:“我跟你说去西洲能做什么呢?”他不假思索:“做我的新娘。”我愣住。门里传来张公公的声音:“外边是谁在讲话?”我回过神尴尬笑道:“小王子你别开玩笑了,我一个丫鬟怎么与你和亲……”他还想与我争论,我顺着张公公的呼喊应道:“是我,我回来了。”“元喜小姐?你这么早怎么出去了?”他衣服都没穿齐,揉着睡眼出来,见到贺敢时,眯起眼睛看了好久才确认是他:“呦,这不是小王子吗?怎么也赶早来三殿下家中?”贺敢有些无奈:“元喜是你们家中的丫鬟吗?”“是啊,怎么了?”“多少钱肯卖给我?”“啊?”张公公下巴都要掉下来:“这这这……元喜小姐是人不是物品,这怎么可以买卖呢?”贺敢以为我们觉得他钱不够,开始往兜里掏银票,我与张公公手忙脚乱阻止他时,他抬头望向院子,忽然撞开我们,把银票怼到赵方羡眼前:“你一定就是三皇子,这些够不够?”赵方羡挡开他的手,冷淡的目光望向我:“我有话与你说。”我低头,下巴都要戳到胸口,心虚到完全不能看他一眼。贺敢被请走之后,我拖着脚步,拎着行囊随赵方羡到里屋站好。他背起手站在梳妆台前冷言:“把信拆开,自己念一遍。”我拆开原封不动的信件,看到里边的两行字,轻声念道:“三爷,我走了,日后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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