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莫离眼瞅着林麟解开包袱,掏出好几个碧皮粽来,触手一摸,竟还少许热气,&ldo;既然你香的停不下来,怎还能剩下给我?&rdo;
林麟拉着江莫离寻了个地方坐下,露白森森的小牙去割那粽皮细线,&ldo;不是停不下来吃,是停不下来藏,我吃一个往袖儿里藏三,后又托兰丫头捂在锅里,这不等我爹娘睡下了才敢过来吗。&rdo;
后又小心翼翼的将粽皮剥好,递给江莫离,&ldo;给你,趁热吃。&rdo;
江莫离接过来,垂眼见那翠绿的皮儿上糯白软红,咬上一口,的确是肉质苏烂,香甜满溢。
林麟见江莫离吃的开心,眼里含了蜜一样,也给自个儿剥了一个,边吃边笑,&ldo;如何,可好?&rdo;
江莫离点点头,&ldo;滋味不坏。&rdo;
林麟不自觉道一句,&ldo;还是跟你一起玩好,若不是我爹总揪着我耳朵告诉我离你远些,我也不必这样摸黑翻过来。&rdo;
江莫离眸光微动,&ldo;你爹同我何爹爹不是很好嘛,为何这般待我?&rdo;
林麟摇摇头,腮帮子鼓囊着,沾一粒香米,&ldo;谁知道,就是先前我一天天总来找你,我爹瞧的我眼神儿就不大对,后来有天晚上我爹喝多了酒,道什么&lso;恐林家无后&rso;,将我摁在腿上揍了一顿,再就不让我来找你。&rdo;
江莫离脸色白的透明,好奇望着林麟,微微点头算是应和,嘴里却一点不闲着,四五个肉粽直叫他吃了一大半去。
林麟似毫未有察觉那肉粽越发的少,只端着手里剩了一半的粽子继续道:&ldo;后来就把我往冯副将王参军家里推,叫我同那些姑娘小姐一起,你是没瞧见那小娘皮生的有多丑,还当自己是朵花,整日穿红戴绿惹一帮傻小子跟她屁股后头流鼻涕淌口水。&rdo;
将嘴里的东西咽干净了,又啧啧做声,&ldo;她当自己是天仙,我可看他连你一根脚指头都不如。&rdo;
江莫离道:&ldo;她多大?&rdo;
林麟一怔,&ldo;比我大上一岁,今年十岁。&rdo;
江莫离又道:&ldo;你爹却也是太过替你操心了罢。&rdo;
林麟见江莫离神色如水,小脸儿上尽是肃穆,便好生将这话的意思前前后后的思索个遍。
待终于想明白了,竟怒而摔粽,&ldo;我爹莫不是想叫我长大了娶那小娘皮罢,我宁死不从!&rdo;
江莫离抬眼看他,&ldo;人家也未必看上你。&rdo;
林麟撇撇嘴,&ldo;我不在乎,反正我只能日后只能娶你这长相的,别的我都看不上。&rdo;
江莫离忽然停了嘴,黑眸阴冷。
接着便将那未吃完的肉粽尽数糊上林麟的脸,一走了事。
门板吱呀一声,出来的男人挺直高大,眉宇间掩不住的愁绪。
见这俩人先是一愣,再去看林麟满脸糯米的狼狈模样,便厉喝一句,&ldo;江莫离!&rdo;
江莫离止步回头,看何晏怒气满面,忙甜甜唤一声,&ldo;爹爹。&rdo;
何晏一口血梗在喉头,怒气却是消去三分,&ldo;你干的好事!&rdo;
江莫离静默良久,&ldo;爹爹,你头怎么擦破了?&rdo;
何晏这才想起了自己是挂了彩出来的,虽觉面儿上无光,可也不便发作,只沉声道:&ldo;回去睡觉!&rdo;
江莫离转身朝正房而去,&ldo;我帮你去哄他。&rdo;
何晏语气一窒,正想说话,却见那小儿已经开门进了屋,唯剩下林昌家那小混蛋坐在一边,哭丧着脸摘米粒。
帘帐低垂,烛心如豆。
江莫离放慢了脚步,眼瞅着那人黑发玉颜,凤目阴郁。
像是换了个人。
以往爹爹都是笑意清浅,见了自己就宠溺的过来摸自己的头,凤目含笑,实在是比林麟的娘好看不知多少。
虽说是近些日子偶有奇怪,却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冷成一块寒冰。
前尘痴怨,后世痴傻,往事如烟,却终究散不干净。
元荆看那门口立着的稚儿,总觉得恍如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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