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的家人能一直留在洛安就好了。
与此同时,东宫之中已然是混乱一片。进进出出的宫女脸上都冒着冷汗,宜春殿里,太子妃崔氏已然面色惨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落下来。腹中强烈的不适感令她想缩紧身子,宫女们却在旁边一声声劝着:&ldo;殿下,殿下您尽量别动啊……&rdo;
近来都在宫中陪着的忠王妃卫氏早已被请了出去,她在殿门口已踱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时不时往旁边的宫道上望一眼,却迟迟不见有人过来。
太子这混蛋!
若不是有自小到大的家教束着,卫氏只怕早已破口大骂。终于,她再忍不住了,叫过一个宦官便道:&ldo;太子殿下在谁房里?&rdo;
那宦官被她拽得动都不敢动:&ldo;陶、陶孺子……&rdo;
&ldo;好,好得很。&rdo;卫氏切齿而笑,一把松开宦官,&ldo;去紫宸殿请旨,若太子妃的胎有个三长两短,让陶氏殉葬!&rdo;
她显出了鲜见的气势凌人,话声一落,那宦官赶忙溜了。
卫氏勉强平息,却是越平火气越大。
这些日子,虽是她来陪着太子妃,可许多时候都是太子妃在反过来劝她。太子妃跟她说,这事不怪那些女人,是太子这个当丈夫的错。若不是他纵容,闹不出这么多的事来。
这个道理,卫氏倒是认可的。就拿他们忠王府来说,府里一片和睦,真是因为她贤惠到让人不忍下手么?并不是,是因为陆恒看得清楚,理得明白。
可放在东宫里,既是这么回事,也不是这么回事。
眼下这样的情形,虽则太子占了八成过错,可那些妃妾也都不是什么善茬。若不然,东宫里是失宠的多还是长宠不衰的多,她们也都瞧见了。怎么就不能待旁人仁慈点呢?就非要这么迫不及待地耀武扬威!
当然这也怪太子‐‐他这宠的都是什么人啊?!
卫氏心里是真的生气。早些天,她还能安慰自己说,那些个不长眼的妃妾要作就让她们作吧。这么斗来斗去的,不是谁也没能生下孩子么?到头来唯一的孩子还是太子妃的,再有孕的也是太子妃。
现下眼瞧着太子妃的这一胎也要保不住了,卫氏再没法拿这话哄自己。她满心的恶毒都涌了出来,望着漆黑的天幕直诅咒太子早点死。
他最好死在陛下前头,逼着陛下令择贤良承继大统,别让他祸害这大好河山!
过了两刻,却见两列队伍从夜色下疾步行来。走近了些,卫氏依稀辩出是御前宦官的服侍。
再走近些,卫氏看出领头的那人是傅茂川。
&ldo;……傅大人。&rdo;她往前迎了两步,傅茂川一欠身,张口就是:&ldo;王妃,您息怒,您千万息怒,别气坏了身子。若不然,太子妃殿下与您情同姐妹,也是要再伤一回神的。&rdo;
卫氏此时哪有心情听这个?立时急问:&ldo;陛下怎么说?&rdo;
傅茂川指了指身后随从手里端着的托盘,托盘里盛着一只白瓷瓶,卫氏知道里面是什么。
傅茂川压音道:&ldo;陛下口谕,这就赐死陶氏。&rdo;说着顿了顿,又续道,&ldo;但太子妃现下……&rdo;
卫氏会意地点点头:&ldo;我知道,不必为这个让她受惊。&rdo;
傅茂川拱了拱手:&ldo;多谢王妃在此操持。&rdo;说罢,就带着一众宫人,继续往后头去了。
孺子陶氏房里,正一片春光旖旎。前头的动静之大,正颠鸾倒凤的二人其实都听见了,只不过谁都懒得管。
陶氏想的是,太子妃这胎没了才好呢,最好连人一起没了。她身份太高,有她镇着东宫,她们这些当妃妾的再得宠也没用。她要是没了那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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