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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第1页）

期汗漫而无际兮，捐弃予于尘埃耶?倩风廉之为余驱车兮，冀联辔而携归耶?

余中心为之慨然兮，徒噭噭而何为耶?卿偃然而长寝兮，岂天运之变于斯耶?

既窀穸且安稳兮，反其真而又奚化耶?余犹桎梏而悬附兮，灵格余以嗟来耶?

来兮止兮，卿其来耶?

若夫鸿蒙而居，寂静以处，虽临于兹，余亦莫睹。搴烟萝而为步障，列苍蒲而森行伍。警柳眼之贪眠，释莲心之味苦，素女约于桂岩，宓妃迎于兰渚。弄玉吹笙，寒簧击敔。征嵩岳之妃，启骊山之姥。龟呈洛浦之灵，兽作咸池之舞。潜赤水兮龙吟，集珠林兮凤翥。爱格爰诚，匪簋匪莒。发轫乎霞城，还旌乎玄圃。既显微而若逋，复氤氲而倏阻。离合兮烟云，空蒙兮雾雨。

尘霾敛兮星高，溪山丽兮月午。何心意之怦怦，若寤寐之栩栩?余乃欷欷怅怏，泣涕彷徨。人语兮寂历，天籁兮筼筜。鸟惊散而飞，鱼唼喋以响。志哀兮是祷，成礼兮期祥。呜呼哀哉!尚飨!

读毕，遂焚帛奠茗，依依不舍。小丫鬟催至再四，方才回身。

忽听山石之后有一人笑道：&ldo;且请留步。&rdo;二人听了，不觉大惊。那小丫鬟回头一看，却是人影儿从芙蓉花里走出来，他便大叫：&ldo;不好，有鬼!晴雯真来显魂了!&rdo;唬得宝玉也忙看时，‐‐究竟是人是鬼，下回分解。

第七十九回薛文起悔娶河东吼贾迎春误嫁中山狼

话说宝玉才祭完了晴雯，只听花阴中有个人声，倒吓了一跳。细看不是别人，却是黛玉，满面含笑，口内说道：&ldo;好新奇的祭文!可与《曹娥碑》并传了。&rdo;宝玉听了，不觉红了脸，笑答道：&ldo;我想着世上这些祭文，都过于熟烂了，所以改个新样。原不过是我一时的玩意儿，谁知被你听见了。有什么大使不得的，何不改削改削?&rdo;黛玉道：&ldo;原稿在那里?倒要细细的看看。

长篇大论，不知说的是什么。只听见中间两句，什么&lso;红绡帐里，公子情深;黄土陇中，女儿命薄&rso;，这一联意思却好。只是&lso;红绡帐里&rso;未免俗滥些。

放着现成的真事，为什么不用?&rdo;宝玉忙问：&ldo;什么现成的真事?&rdo;黛玉笑道：&ldo;咱们如今都系霞彩纱糊的窗槅，何不说&lso;茜纱窗下，公子多情&rso;呢?&rdo;

宝玉听了，不禁跌脚笑道：&ldo;好极，好极!到底是你想得出，说得出。可知天下古今现成的好景好事尽多，只是我们愚人想不出来罢了。但只一件：虽然这一改新妙之极，却是你在这里住着还可以，我实不敢当。&rdo;说着，又连说&ldo;不敢&rdo;。黛玉笑道：&ldo;何妨?我的窗即可为你之窗，何必如此分晰，也太生疏了。古人异姓陌路，尚然&lso;肥马轻裘，敝之无憾&rso;，何况咱们?&rdo;宝玉笑道：&ldo;论交道，不在&lso;肥马轻裘&rso;，即黄金白璧亦不当锱铢较量。倒是这唐突闺阁上头，却万万使不得的。如今我索性将&lso;公子&rso;&lso;女儿&rso;改去，竟算是你诔他的倒妙。况且素日你又待他甚厚，所以宁可弃了这一篇文，万不可弃这&lso;茜纱&rso;新句。莫若改作&lso;茜纱窗下，小姐多情;黄土陇中，丫鬟薄命&rso;。

如此一改，虽与我不涉，我也惬怀。&rdo;黛玉笑道：&ldo;他又不是我的丫头，何用此话?况且&lso;小姐&rso;&lso;丫鬟&rso;，亦不典雅。等得紫鹃死了，我再如此说，还不算迟呢。&rdo;宝玉听了笑道：&ldo;这是何苦，又咒他。&rdo;黛玉笑道：&ldo;是你要咒的，并不是我说的。&rdo;宝玉说：&ldo;我又有了，这一改恰就妥当了：莫若说&lso;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陇中，卿何薄命!&rso;&rdo;

黛玉听了，陡然变色。虽有无限狐疑，外面却不肯露出，反连忙含笑点头称妙，说：&ldo;果然改得好。再不必乱改了，快去干正经事罢。刚才太太打发人叫你，说明儿一早过大舅母那边去呢。你二姐姐已有人家求准了，所以叫你们过去呢。&rdo;宝玉忙道：&ldo;何必如此忙?我身上也不大好，明儿还未必能去呢。&rdo;黛玉道：&ldo;又来了。我劝你把脾气改改罢。一年大，二年小，……&rdo;

一面说话一面咳嗽起来。宝玉忙道：&ldo;这里风冷，咱们只顾站着，凉着呢可不是玩的，快回去罢。&rdo;黛玉道：&ldo;我也家去歇息了，明儿再见罢。&rdo;说着，便自取路去了。宝玉只得闷闷的转步，忽想起黛玉无人随伴，忙命小丫头子跟送回去。自己到了怡红院中，果有王夫人打发嬷嬷们来，吩咐他明日一早过贾赦这边来，与方才黛玉之言相对。

原来贾赦已将迎春许与孙家了。这孙家乃是大同府人氏，祖上系军官出身，乃当日宁荣府中之门生，算来亦系至交。如今孙家只有一人在京，现袭指挥之职。此人名唤孙绍祖，生得相貌魁梧，体格健壮，弓马娴熟，应酬权变，年纪未满三十，且又家资饶富，现在兵部候缺题升。因未曾娶妻，贾赦见是世交子侄，且人品家当都相称合，遂择为东床娇婿。亦曾回明贾母，贾母心中却不大愿意，但想儿女之事，自有天意，况且他亲父主张，何必出头多事?因此只说&ldo;知道了&rdo;三字，馀不多及。贾政又深恶孙家，虽是世交，不过是他祖父当日希慕宁荣之势，有不能了结之事挽拜在门下的，并非诗礼名族之裔。因此，他倒劝谏过两次，无奈贾赦不听，也只得罢了。

宝玉却未曾会过这孙绍祖一面的，次日只得过去，聊以塞责。只听见那娶亲的日子甚近，不过今年就要过门的，又见邢夫人等回了贾母，将迎春接出大观园去，越发扫兴。每每痴痴呆呆的，不知作何消遣。又听说要陪四个丫头过去，更又跌足道：&ldo;从今后这世上又少了五个清净人了!&rdo;因此天天到紫菱洲一带地方徘徊瞻顾。见其轩窗寂寞，屏帐翛然，不过只有几个该班上夜的老妪。再看那岸上的蓼花苇叶，也都觉摇摇落落，似有追忆故人之态，迥非素常逞妍斗色可比。所以情不自禁，乃信口吟成一歌曰：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蓼花菱叶不胜悲，重露繁霜压纤梗。

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古人惜别怜朋友，况我今当手足情!

宝玉方才吟罢，忽闻背后有人笑道：&ldo;你又发什么呆呢?&rdo;宝玉回头忙看是谁，原来是香菱。宝玉忙转身笑问道：&ldo;我的姐姐，你这会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许多日子也不进来逛逛。&rdo;香菱拍手笑嘻嘻的说道：&ldo;我何曾不要来。如今你哥哥回来了，那里比先时自由自在的了?才刚我们太太使人找你凤姐姐去，竟没有找着，说往园子里来了。我听见这个话，我就讨了这个差进来找他。遇见他的丫头，说在稻香村呢。如今我往稻香村去，谁知又遇见了你。我还要问你：袭人姐姐这几日可好?怎么忽然把个晴雯姐姐也没了?

到底是什么病?二姑娘搬出去的好快!你瞧瞧，这地方一时间就空落落的了。&rdo;宝玉只有一味答应，又让他同到怡红院去吃茶。香菱道：&ldo;此刻竟不能，等找着琏二奶奶，说完了正经话再来。&rdo;宝玉道：&ldo;什么正经话，这般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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