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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2页）

罗龙文啼笑皆非。很想反唇相讥，勾引倭寇的海盗，居然责人以信义，岂非空前的笑话？只是话到口边，变成无声的苦笑；看着阿狗，摇摇头而已。

&ldo;罗师爷，&rdo;阿狗趁机说道：&ldo;你到底说一句，是怎么回事？&rdo;

&ldo;你问我，我问谁？&rdo;罗龙文大声答道，&ldo;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胡总督的本心无他；多半是赵文华出的花样。你们肯听我的话，徐、洪二位的性命可保；不肯听我的话，大家同归于尽而已。&rdo;

于是，他很见机地答说：&ldo;李老弟，这你问得多余。你们知道的，我站在你们这一边。且不说利害关系，论情分，我也不能做出卖朋友的事。&rdo;

&ldo;好！罗师爷既然够朋友，我们就仍旧往挽救大局这个方向去走。原说我跟你一起到嘉兴去见胡总督；现在官军压境，形势险恶，不但我不能走，罗师爷，你也不能走。&rdo;

&ldo;那么，&rdo;罗龙文沉着地问：&ldo;如何救徐、洪两位？&rdo;

&ldo;有办法！&rdo;阿狗指着书桌说：&ldo;请罗师爷马上写信给胡总督，说明利害关系。&rdo;

&ldo;我写！&rdo;

说着罗龙文起身坐到书桌前面。张怀替他揭开砚台，注水磨墨；罗龙文铺张吮笔，在思量如何才能说得切实？

&ldo;罗师爷的大才，这封信一定会写得很好。不过，这时候用不着讲客气；话不说明白，反会误事。其中的利害关系，请你要指出3点。&rdo;

&ldo;是的。你说！&rdo;罗龙文暂且搁笔，将身子往后一靠，专心一志地倾听。

&ldo;第一，是罗师爷的安全。&rdo;

&ldo;我知道。这应该摆在最后说。&rdo;

&ldo;这请罗师爷自己斟酌。&rdo;阿狗接着说：&ldo;第二，人在你们那里，东西还在我们手里。好便好，不好一火而焚之，让赵文华落个两手空空。&rdo;

&ldo;是的，这话很切实，赵文华不能不顾虑。&rdo;罗龙文问：&ldo;第三？&rdo;

这样反复辩诘，语言似乎不着边际；其实也是阿狗与张怀商量好了，有意来试探罗龙文的。试探的结果，已很明显，也能满意：第一罗龙文对于徐海亦在被捕之列，确不知情；第二、罗龙文毕竟也珍惜自己的性命。因而可以用威胁的手段使他就范。

第二十一章

当然，阿狗不会跟罗龙文一起到嘉兴，变成一方面放虎归山；一方面自投罗网。他跟张怀都认为只要局面能控制得住，便就有了与官军周旋到底的本钱。如今这笔&ldo;本钱&rdo;已经到手了，罗龙文的本心也探测明白了，不妨开门见山说个明白。

两人对看了一眼，取得默契，便由阿狗发言：&ldo;罗师爷，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是赵文华也好，胡总督也好，总之，官军已经无法教人信任。我现在老实告诉罗师爷，这里所有的人马，都看我们两个人的动向；我们俩的动向，要看罗师爷的态度。&rdo;

罗龙文一惊！发觉阿狗的态度，已有绝大的改变，原来是帮着官军，平定局势，料理善后；现在变成利用余众，对抗官军。然而，不过片刻之间，何能说服叶麻、陈东等人的部下，甘受驱使？看来亦不过空言恫吓。不过，诸酋部众，蛇无头而不行，正在群情惶惑之际，倘有人出头来维持，其言亦容易见听。所以，即或此刻是说大话，但到了明天很可能成为事实。照此看来，阿狗的这番话，仍旧不能不重视。

&ldo;第三，&rdo;阿狗在罗龙文对面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说：&ldo;罗师爷，我想先请问你，官军到底有用没有用？&rdo;

问到这话，罗龙文立即了解了他的意思。因为官军无用，才不能不走招抚这条路子；如今阿狗作此一问，显然是表示，并不惧惮官军，倘或所求不遂，或者一口气咽不下，仍会拼命。官军虽众，亦必落个两败俱伤，那时言官参上一本，不但胡宗宪禄位难保，就是赵文华的前程，亦未见得能由严嵩回护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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